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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山洞

月亮山上。

狼天棋本来心中升起了莫大的希望,但随着黑山二鬼掉下山去,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去,继而又产生无限愤怒。他握紧双拳,对镜月怒目而视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山?”哑儿拉住他手臂,轻轻晃了晃,狼天棋此时正处于极大愤怒之中,用力甩开她双手。哑儿吓了一跳,退到一旁,担心地看着他。

狼天棋朝镜月踏出两步道:“你不让我下山倒也罢了,又为什么把他们丢下山去,伤他们性命?你怎么如此狠毒?”

镜月冷笑一声,竟没有动怒,转身向竹屋走去。

哑儿走到狼天棋身前,手语道:“他们既然能上得山来,想必是摔不死的。”狼天棋只是呼呼喘气,过了片刻,他怒气渐息,一时间觉得万念俱灰,也不理哑儿,独自回屋去了。

哑儿望着他背影,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狼天棋躺在床上,心想:“这世上除了镜月师太和哑儿,便只有爷爷一人知道我在这里,若不是他派人来,谁还会来这里找我?”转念又想:“爷爷为何自己不来?是了,他定是有要事缠身,等这两人回去,爷爷见不到我,必会再派人来,也许他会亲自来接我呢。”想到这里便安下心来。

过了片刻,他猛地坐起身来,忽然想起一事:“若这二人被镜月师太打成重伤,或者他们道行不济,摔死在山下,那便如何是好?”又想:“爷爷对镜月师太甚为尊敬,可这二人言语间对镜月师太却很是无理,分明不知镜月师太与爷爷的关系,莫非他们真不是爷爷派来的?那他们为什么又知道我在这里?”他有许多问题想不通,想去找镜月问个明白,却又想到刚才冲撞了她,她即便知道也多半不会告诉自己。

到了晚上,哑儿来叫狼天棋吃饭,狼天棋躺在床上不愿起身,只说不饿,叫哑儿不要管他。

哑儿手语道:“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想办法。”

狼天棋心中烦乱,摆了摆手,转过身去面向墙壁,背对着哑儿不再说话。

哑儿把饭菜端进来放在桌上,看着他后背怔怔了会儿呆,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狼天棋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到了半夜,他忽然睁大眼睛:“镜月师太问那两人来这里做什么,那哭丧鬼说‘当然是来找宝’说到一半便被笑面鬼打断,是了,他定是要说‘当然是来找宝物’,莫非天眷在我身上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想到这里吃了一惊,坐起身来稳定了一下心神,又想:“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爷爷和小蝶,他们断然是不会害我的,绝不可能把这秘密说出去。”想到这里又失了头绪。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想到:“或许是小蝶太过年轻口无遮拦,无意间把这秘密说了出去,听到这秘密的人找不到我,便只好去找爷爷,爷爷名扬天下,那些人总有办法找到他。可是……他们即便找到爷爷,爷爷也断然不会说出我的行踪的,除非……除非他们逼他说出来。难道爷爷已经遭遇了不测?”想到这里立即惊出一身冷汗,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又想:“那黑山二鬼定是他们派来的。”

他曾听云鹤上人说起天眷的来历,当年无数修真之人为得到这天下至宝,互相残杀,无所不用其极,因此更加觉得云鹤上人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他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起身下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了好久才稳定了心神,心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一定要下山。可是我又不会御物之法,如何下得去?”

他在这里住了六年,早已到处看过,根本没有下山的路。他在无可奈何之下,又将山上地形细细想了一遍,忽然想起,自己这六年来只是在大月山和小月山活动,由于镜月师太严厉禁止,从未到过石山,几乎忘了这处所在。他这时心想:“镜月师太为何不许我和哑儿到石山上去?难道那里便有通往山下的路?她怕我和哑儿偷偷溜下山去再不回来,留下她一个孤零零的待在山上,所以才不许我们到石山上去么?”他千方百计想着如何下山,此时有了希望,再也按捺不住,决定现在就去探个明白。

他心中急切,也想不起要收拾行李,轻轻推门出去,心中怦怦乱跳,生怕惊动了镜月。外面天已微明,他一夜没睡也不觉得如何疲倦,一颗心思只是想着能否下山。

狼天棋经过六年的修炼,虽然不懂真法的使用法诀,但身手已灵便了许多。悄悄来到小月山,穿过那道极窄的山脊,便到了石山。他从未来过这里,此时放眼望去,山顶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只有些大大小小的石头。

狼天棋奔到一处崖边向下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这里和其他两座山同样险峻陡峭,绝无可能攀爬下去。他正要再去别处看看,忽然看见往下五六丈的地方生着一颗小树,那树有小腿粗细,挡住了视线。

狼天棋心想,树后面不知有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俯下身去细看,却不料怀中玉笛滑了出来,向山下掉去。狼天棋吃了一惊,伸手去抓却没抓住。刚巧不巧,那笛子掉在那棵小树上,被两根树枝架住了。

这玉笛“润心”是云鹤上人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他平时想到云鹤上人时便拿出来看看,此时掉了如何不急?他细细查看山壁,竟现有几个地方微微凸起,虽然危险,但也可勉强爬下去,当下调转了身子向下爬去。

他修炼真法已有小成,身手灵活,用手指抠住凸起的石头一点一点往下挪动。他挂在山壁上左右查看,现这石山竟似一整块巨石,山壁上连条缝隙也没有,当真匪夷所思。

他提心吊胆,处处小心谨慎,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有惊无险地爬到了那小树上。他在树干上轻轻踩了踩,感觉能吃住力,便小心翼翼地爬到树上,将玉笛抓在手中。

刚松了口气,那小树树根却忽然变得松动,树干慢慢向下倾斜。狼天棋大吃一惊,这要是掉下去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他趴在树上一动不动,希望这样便能缓解小树的压力,但事与愿违,小树还是极缓慢地倾斜下去。

狼天棋再不犹豫,将玉笛放进怀里,猛地向上一蹿,抓住了山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那小树经他这么一用力,连根拔了出来,掉下山去,过了许久也没听见落地之声。

狼天棋挂在山壁上,心中砰砰乱跳。他调匀呼吸,双脚在山壁上左右探了探,想找一个落足之地,却忽然踩到一个极大的凹处。他心中一动,慢慢往下爬了爬,原来这里有一个凹洞,年深日久积满了泥土,这才长出那棵小树。那小树掉去时带下不少泥土,这凹洞才又露了出来。

狼天棋微微有些气喘,爬到凹洞里歇了一会儿,等缓过劲来探头往下看了看,却见山壁光滑,虽然有不少凸起之处,但山这样高,恐怕爬不了多远便会体力不支,到那时就进退两难了。

狼天棋心想:“看来只好回去求镜月师太了,我不求她教我真法的使用法诀,只求她把我送下山去,她若不答应,我就一直求她。”

他又歇了一阵,正想爬回山上去,瞥眼看见凹洞里还有不少泥土,心中一动,往里挖了挖,却不料挖进去三余尺竟还没到底,心中好奇:“这凹洞不知有多深?”又往里挖了三尺有余,泥土忽然一松,手臂竟陷了进去。

他心中奇怪:“怎么这泥土后面不是石壁?”好奇心起,双手奋力扒土,终于将泥土清理干净,面前露出一个大约四尺见方的洞来。

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好奇之心更盛,探头往里看了看,只见洞中黑乎乎的也不知有多深。狼天棋转念一想,随即恍然:“原来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山洞,只不过年深日久被飘落的尘土堵住了。”他往怀里摸了摸,因出来的急没带火种,向洞口望了一眼,只见黑漆漆一片,看不见里面情形。

狼天棋心中犹豫,不知要不要到山洞里看看,纠结了一阵,忽然突奇想:“万一这山洞里有路直通山下,我若不敢进去,将来知道了肯定恨死自己。”他主意一定便不再犹豫,一矮身钻进了山洞,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害怕。

他手扶墙壁,弯着腰一步一步向前走,因为不知这山洞中的地形,所以每一步走的都极小心,尽管眼睛睁得老大,却什么也看不见。

走了一阵,感觉脚下道路平缓,似乎倾斜向下,头顶岩壁也越来越高,慢慢已能直立行走。他渐渐放下心来,心中欢喜:“这山洞一直向下,也许正是通到山底。”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阵,忽然“砰”的一声,却是额头撞到了山壁上,他疼得呲牙咧嘴,心中暗骂:“该死的,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伸出手向前摸去,却摸到了石壁,心中一惊:“难道这便是山洞尽头了?”又沿着石壁向左摸,察觉又有道路,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是个拐角。”

他经这一撞,额头好不疼痛,有了这个教训,再不敢走那么快,右手扶着石壁,左手向前伸出探路,慢慢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左手一凉,摸到了石壁。他这次有了经验,转过身顺着石壁向左走,不料刚走了二十余步,左手又摸到了石壁。他心中一惊:“莫非这次真到了尽头?”黑暗中也看不见是什么情况,只好摸着石壁走了一圈,依稀感觉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却再没有往前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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