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缓缓松开,斑扳着神威的肩膀,将人转过来面对着他。
神威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地叹出一口气,他很自责,“我没做到,斑,我明明说过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可我没做到。”
帐篷内死寂一般的安静,神威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抓着斑手臂的指甲都快抠破了对方的衣服。
斑没有说话,就只是那样心疼的看着他。
此刻的神威,没有了一直以来的那股戾气,不再像一只随时竖着满身的尖刺去防备别人,保护自己的刺猬。
那股子要强的气势抽离了之后,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颓败软弱的气质。
这才更像是一个正常人吧,不是无坚不摧的,也有弱点,神性少了,人性多了。
“不要脸的说一句,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强了,强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很多事,去成就大业,去留名青史,这样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保护不好一个孩子呢?”
他想不通,真的是想不通。
可偏偏,他就是没能保护好一个孩子。
神威带着这种不解和绝望去问斑,迫切的想要从斑那里得到一个答案,或者是安慰也行。
可是,此时的斑比他要冷静的多,或者说长久以来的身为族长的心智磨练,都让他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比一般人要冷静和理智。
更何况,这种明明觉得自己能办到,最后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的事,他多年以前就早早经历过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一定能办到的,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一件事,只有尽力去做,在未完成之前也是充满了变数的。
更何况,还是人的生死与去留。
“我对很多情感都很迟钝,我与他之间也没有像我和石那般有几年的师生感情培养,我与他的感情并不是多深,如果他只是木叶的其他同伴,我可能顶多会为他难过几分钟,但是不一样啊,即便现在更多的是内疚和歉意,但是……我与他,咱们与他……”
神威的心思斑怎么会不明白呢,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两个的立场是一样的,可是面对那样残忍的画面时,却只有神威一个人在面对。
神威不断地重复着,“如果他只是木叶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在我尽力之后没能救下他也就罢了,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责和愧疚,可他不是啊。”
“……对不起。”
帐篷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外面西北风呼呼的刮着,风刮着雪吹打帐篷,时不时就有砰砰的拍打声音,人一旦不说话,外面的声音就将里面衬托的更为安静。
神威愣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斑,他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帐篷内的氧气似乎不够用了似的,斑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但还是说:“是我让他成为你的学生的,如果我不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你们两个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的交集,你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师生,他甚至可能不会被奇美拉抓住当人质……”
这个说法……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神威,你是没有错的。”
事已至此,再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是斑还是神威,都不可能因为把过错推到对方身上就感到轻松的。
“奇美拉想要抓你,不会是他也会是别人,你也是受害者,在我这里不存在受害者有罪论。”
是啊,神威看看现在的自己,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灼伤,凄惨又狼狈。
只是,相比死去的人,他还有一条命。
宇智波神威,又给了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