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句简单的事情,真要打仗的时候,你们会跟谁当战友?然后你们再问问其他连队,他们会愿意和谁当战友?当然是跟三班!当然是咱们一连!为什么?因为咱们三班的兵让人放心,因为一连的素质摆在那儿!”张彪说话还是蛮有水平的,他的思路也一下子打开了。
“可素质从哪儿来?不得靠平时一天天的练,一天天的拼,演习时用最高的标准,争取做得最好才能换来的吗?为什么咱们团执行实战任务的时候都是咱们一连排上?咱们班上?三连不是也有不错的吗?可为什么轮不上?不就是因为咱们连,咱们班一直表现得最稳定。什么时候都拉得出去,只要拉出去就能胜吗?”张彪继续说道。
说到最后,张彪说出了一个让任何人都驳不倒的理由:“别的咱都不说,单论一个伙食标准。特警团算是兄弟部队里最高的吧!可咱们连又是全团水准最高的吧?没错儿吧?可你们大伙儿看看,那些各连的连长排长看着也就干眼馋,谁又敢说什么?水平在那儿呐!你要想要那标准也行,训练上跟上啊!”
班长说的对!种纬看张彪说的似乎有点累了,又播放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大伙平时吃得好,喝得好,练得也好。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就该咱们三班站出来了。还有,别的不提,咱们这儿还有位排长呢!左排长,您说句话!人家左排长都做到排长了,不一样跟着咱们大伙爬了一夜!左排长又抱怨过什么?”
话说到最后,种纬突然话锋一转,把左震给拉了出来。
听到种纬把自己拉出来,左震嘿嘿的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小子现在是长进了,思想工作做得挺到位的。不过,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想多了。大伙应该就是爬了一夜有点心烦而已,在这儿牢骚缓解一下压力呢!你们俩倒好,在这儿左一句右一句的,烦不烦人呐?往常光张彪冲大家汪汪,大家伙儿还能忍。现在又加有虫子你这张嘴,三班的兵有好日子过喽!”
谁料想左震一开口,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一开来居然就开起了张彪和种纬的玩笑,弄得张彪和种纬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自打左震认了枪王马长坤当爹以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个样子。以前等闲人都不搭理的人,现在居然能和人随随便便的开玩笑了。
“就是!大伙就是累了随便说几句痛快痛快嘴,谁想真退出啊?咱可是三班的兵,丢不起那人!”老兵张建军说道。
“可不!咱三班什么时候怂过?咱不就痛快痛快嘴吗?现在俩班长都这么说咱们,还俩婆婆嘴!哎哟喂,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另一个老资格的老兵白志和也跟着抱怨道。
让左震这一打岔,再加上两个老兵这一说话,刚才还挺严肃的说话气氛立马就变味了。三班的兵们脸上都有了笑容,说笑之间尴尬的气氛也消弥于无形了。
张彪和种纬虽然被几个老兵损了一通,但他们都是有经验有心眼的人,立刻就明白现在的气氛才是最合适也是最好的。当下和几个战友笑骂几句,刚才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
“其实,这次任务的困难还是很大的,大家别太乐观了。”就在大家准备随便聊聊天,完全缓解这个尴尬气氛,好让这一整天的时候,侦察兵老何说话了:“我认为,咱们有必要排出一个名次来。一旦遇到意外情况,难以脱身的时候,我们应该有人采取断尾求生的方式掩护其他人完成任务。”
“断尾求生?听到这话,除了种纬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其他人都被这个头一次听到的词给弄懵了。”
“就像壁虎那样?”种纬开口问了一句道。
“对!”老何点点头道:“其实我们侦察连出来也是这样。一队人分成几个小组,遇到情况躲不开的时候,就用一组人掩护其他人走。如果再被现,就再牺牲一组人。战争年代传下来的规矩,现在演习还这么干。”
听到老何这么说,藏在树下的兵们都盘算起来了。大家都不是第一年当兵的新兵蛋-子,自然都听得出来这种方法是完成任务的好办法。可是在听到这是战争年代传下来的规矩的时候,众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凛然的感觉。那是一种铁血的味道,带着一丝悲壮的味道。
三班的兵们都知道自己在三班地位是怎样的,不用过多思考就排定了断尾求生的名次。新兵张守军和两个老兵被定为了第一组,一旦全队遇上危险,他们就需要站出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用自己的牺牲成就全队的战友。尽管在演习中这种牺牲并不是真正的牺牲,但战争年代传承下来的规矩,还是让他们的选择有一种神圣的意味。
第二组的人选稍微有点麻烦。张彪和种纬这两个班长肯定不能放在同一个组里,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人之中必定要有一个要先牺牲自己,可是谁又愿意主动退出演习呢?退出演习不仅仅代表牺牲,也放弃了一个可能的登顶机会。一旦退出,完成任务的荣耀恐怕就要与自己无关了。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不好办,那就是排副左震。虽然他名义上暂时要听张彪的指挥,但那指的是参加侦察任务的情况下,这种断尾求生的人选安排上,左震完全有理由不听张彪的安排。
“班长,第二组我来带吧!”虽然看不见藏在树荫下的张彪,但种纬还是能感觉到班长张彪在犹豫。他主动站了出来,选择了成全其他人。
张彪那边没回话,安静了好一会儿,想来是在考虑种纬的话。
“虫子,万一出了问题,还是你带一组继续任务,我给你们提供掩护。”沉了一会儿,张彪说话了:“你小子鬼点子多,这点比我强。你记住,想尽办法也要把任务完成,别让我们这些人白给你当绿叶!”
听到张彪的吩咐,树林里的战友们都没出声,都在静静的听着张彪的安排,显然他们也很认同班长张彪刚才讲的话。
“你跟左排长一组。左排长*用的好,经验足,正好给你掌舵。他又沉的住气,又阴狠,和你是最能互补的搭档了。然后,牛柳!你给你们班副打下手……”张彪的命令简单而又入情入理。
“班长,我还是做掩护吧!”牛柳稍一犹豫,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少废话!你小子整天跟在虫子屁股后面,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张彪毫不客气的撕破了牛柳的伪装道:“你小子也是个人物!如果没有虫子在前面,你也能混出点名堂来。不过就是这样,你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看你平时蔫蔫巴巴不声不响的,但你主意正着呢。平时挺能忍,也挺能扛,有股子狠劲。这点不光是我看出来了,国排长也看出来了。不然你以为我们都是白给的?老子见过的兵多了去了,怎么会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再说,你和种纬配合的也好……”
听到张彪对牛柳的这番评论,树荫下的三班战士们都没有一点不同意见,显然都认可张彪所说的这番话。种纬躺在地上往侧面一翻身,正好看到牛柳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他冲牛柳呲牙一笑,挤了挤眼。那意思非常明确:你看怎么样?你的能力别人都看在眼里的,急什么?
一丝丝喜意在牛柳脸上一闪,又转眼消失了。牛柳老老实实地向张彪说道:“谢谢班长!”
“少废话,谢什么谢?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咱们班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张彪根本不接牛柳的谢意,他继续道:“黄海杨,扎克,还有张建军,咱们四个一组掩护种纬和左排长他们。”
“好的!”黄海杨等人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答道。
“还有,李导调员!”张彪考虑的还是挺周全的,他继对导调员道:“我希望您最后也能跟我们几个人一起,毕竟这个任务完成起来困难,真要到最后一步……您说,是吧!”
张彪倒是挺顾忌李导调员的面子,没把担心李导调员成为种纬他们雷赘的话说出来。李导调员自然能猜出张彪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完全能理解张彪的用意。其实他不但没意见,而且还有些感谢张彪的意思。
跟着特一连,尤其是跟着一排三班有几天了,他都有些怵头这些兵了。这些体能好得不像人的家伙好像就不知道累一样,整天背着那么重的全套装备又演习又行军的,一点疲备的样子都没有。他身上除了几本演习秩序册以外,基本上就算空身了,可一天跟着跑下来,浑身上下也是疼的要命,跟要散架了似的。现在既然能有机会体面的退出,他当然乐见其成。
“张彪,就冲你这番安排,你小子是个人物!以前倒是小看你了。”左排长不知道在哪里藏着,众人只能听其言,不能见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