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我自会好好哄着小帝君,毕竟小帝君开心,我也能有好日子过,只是我这身份摄政王殿下想怎么圆,那就是您的事了。”南宫珝歌笑眯眯的,与慕羡舟气到惨白的脸色截然相反。 仿佛和他对着干似的,慕知浔还特地又往南宫珝歌身上靠了靠,怎么看,他们三人都是一体的,只有慕羡舟,像是个反派局外人。 慕羡舟久久说不出话,唯有眼神不断的变化,体现着他内心不断涌动的情绪。 “言尽于此,殿下慢慢考虑吧。”南宫珝歌淡定地丢下话,朝着门外走去,款款而行的背影,明明没有释放任何气场,但那副从容与平静,却让所有人都明白,她赢了。 而且赢得十分漂亮。 慕知浔抓着她的袖子,看也不看慕羡舟,亦步亦趋跟着她走出殿门,那轻快的步伐,仿佛透露了她此刻雀跃的内心。 开心,说不出的开心。脚尖踮着地,就差欢快地蹦跶起来了。 慕羡舟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三人,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南宫珝歌转身间,忽然眼角被一道身影吸引,情不自禁的地转过头,与蓝眸少年的视线迎面对上。 南宫珝歌心头微微一叹,自己本不欲与他对上,之前更是想法设法躲开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遇到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南宫珝歌何惧之有? 少年的视线紧紧地牵在南宫珝歌身上,一直望着她走出大殿,走出他的视线,也没有收回目光。 殿中人都被这一场闹剧震撼住,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南宫珝歌,他也没有显得更加突兀。 冷星走到慕羡舟身边,有些问难地看着慕羡舟,“殿下,这宴席……” 慕羡舟的视线,转到了蓝眸少年的脸上,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没有那么难看了,“殿下,今日事发突然,请恕小王招待不周。” 蓝眸少年也有些神不守舍,只是大家此刻心情都有些不自在,他如果太过淡定自若,只怕还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没有与慕羡舟更多的客套,随便寒暄了两句,便匆匆地离开。 直到殿内只剩下慕羡舟与身边的亲卫,还有一众乐人,他才又恢复了阴沉冷然的表情,阴鸷的眸光扫过室内所有的人,众人只觉得身上一寒,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慕羡舟哼了声,“今日殿内之事,所有人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众人几乎是同时一抖。 如果说与慕羡舟对抗的下场只是死,众人也不会有如此恐惧的神情,他们害怕的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冷星壮着胆子开口,“殿下,那名女子您怎么办?” 慕羡舟眼底的杀气浓烈的几乎要喷薄而出,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才压制住,“按照她说的办,找个身份,留下她在宫里。” 冷星不敢再问,默默地点了点头,内心深处却对南宫珝歌五体投地,敢把摄政王惹成这样,还能全身而退的女子,她还是第一人。 殿外回廊里,南宫珝歌慢慢地走着,看上去是从容而行,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般缓慢的脚步只因她双腿无力。 脚尖不知踢到了什么,南宫珝歌整个身体朝前踉跄了下,只是身体才歪了下,便有一股力量从身后传来,不仅拉住了她前栽的身体,顺势将她反拉进了怀中。 双臂展开,南宫珝歌落入了冷香环绕的怀抱中,她神情抱歉,“不好意思,腿软。” 她在殿中站的太久了,狼崽子和安浥尘给她疏通的筋脉和仅存的一些真气,都在她维持表面状态里消耗殆尽,此刻的她浑身虚软,难以使上力气,就算是说着抱歉,也根本做不到推开安浥尘。 只是这个动作却惊吓到了慕知浔,“姐姐,你怎么样了?” 南宫珝歌摆摆手,“我没事,身体脱力而已。” 阵法里的后遗症依然还在,不过现在的她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慕知浔抓着她的手,目光诚恳,“姐姐,你需要我召御医么,或者什么补药,‘北幽’旁的没有,药还是管够的。” 这倒不是说大话,“北幽”天然的环境,冰川沙漠、高山峭壁、无人之境众多,倒是很利于一些药材的生长,身为“北幽”的帝君,皇宫里找些补品自然不是难事。 “好。”南宫珝歌挤出笑容,“待我想好要什么,再跟你开口。” 小姑娘用力地点头,“你帮我这么大的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 “你只要帮我别被你家摄政王殿下暗中派人宰了就行。”南宫珝歌忍不住笑道。 “他敢!”小
姑娘柳眉倒竖,“他要这样对你,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南宫珝歌忍不住捏了下小姑娘的气鼓鼓的脸颊,“我开玩笑的,他不会。” 经过这一次,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慕羡舟分明就是投鼠忌器,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不就是眼前这小家伙么。 而小姑娘的逃婚,也显然说明了一个事实,她不娶别人,又何尝不是为了慕羡舟。 但这天下人目光集中的身份,名义上的兄妹名分,慕羡舟为她指婚,已代表了某种选择,眼前这个小姑娘将来要走的路,只怕亦是十分艰辛。 她聪明地没有戳穿,只是内心感慨着。 慕知浔是一个很单纯的小姑娘,不仅说到做到,而且每天都变着法子往南宫珝歌住着的小院子里窜,对于她而言,这么多年来虽然前呼后拥,可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南宫珝歌可是第一个能够无视她身份与她结交,可以真心做朋友的人。 于是,摄政王殿下每天收到无数暗卫送来的消息。 “帝君又去见那位姑娘了。” ——正在看奏折的摄政王把奏折捏成了皱折。 “帝君拿了千年人参去见那位姑娘。” ——摄政王殿下的脸黑了。 “帝君亲自去御膳房端了点心去见那位姑娘。” ——摄政王殿下咬住了后槽牙。 “帝君今日午觉歇在了姑娘房间里,那位公子也没出来。帝君还、还遣散了所有伺人,不准靠近。” ——哗啦,摄政王殿下面前的茶盏飞了,狠狠地砸在地上。 而此刻南宫珝歌的房间里,慕知浔拿着手中的糕点盘,狗腿兮兮地送到南宫珝歌面前,“姐姐,这个糕点是我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我最爱的荷花酥,你尝尝。” 不等南宫珝歌说话,她把糕点放到南宫珝歌手边的小茶桌上,纤细的小爪子捏上了南宫珝歌的小腿,“我继续给你活血。” 说罢,那小手开始在南宫珝歌的腿上揉捏了起来,南宫珝歌按住她的手,“好了,你都捏了两个时辰了,不用继续了,你吃点心吧。” “不行。”慕知浔非常认真地将手从南宫珝歌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安大哥说了,今日为你活血要三个时辰的。”她看向南宫珝歌身后的安浥尘,“安大哥,是不是?” 安浥尘没有说话,眼眸微微下垂,似是回应了她的说法。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就这么赖在南宫珝歌的房间里,跟她说着自己的过往,对这个皇宫的厌弃,还有每每提及慕羡舟时的快乐和委屈。今日一大早,慕知浔又带着自己喜欢的美食来找南宫珝歌,发现安浥尘正在为南宫珝歌推宫活血,便自告奋勇地上前,安浥尘思及自己要为南宫珝歌行功,正缺一个同时为她活血的人,便默认了她的请求。 所以整个中午,便在南宫珝歌和安浥尘的行功,以及慕知浔的揉捏中度过,而慕知浔为了不让下人打扰,还亲自下令让所有伺人离开,独独留下自己三人。她却不知道,这个举动却早已让外面血雨腥风,谣言漫天了。 幽深的屋子里,人影隐藏在黑色的阴影中,面前跪着他的暗探,喑哑的嗓音在房间里飘荡,“那晚的事打探出来了吗?” 暗探神色为难,“摄政王下了死命令,完全打探不出。” “混账,无用的东西。”阴影中的人很是愤怒。 暗探赶紧开口,“但是那夜属下的人在外探查,看到一名女子身着红色喜服走入殿内,殿内还有帝君‘东来’的皇子殿下。依照属下推断,或许是摄政王与那女子有私,暗中成亲拜堂,让帝君与‘东来’的皇子殿下做了主婚人。” “什么?”暗中的人倒抽一口凉气,良久之后才缓过气来,“你这说法可有证据?” “属下一则因那女子的喜服,据说那晚摄政王殿下也是一身红衣,您知道他向来不着红衣。再则,那女子被安置在极其隐秘的地方,几乎外人无法靠近,御膳房、御药房的礼遇甚至还在帝君之上。三、三则……” “说下去!” 暗探鼓起勇气,“三则依照以往的经验,帝君每日去御房拜见摄政王,而现在,帝君几乎每日都去与这女子见礼,若非是摄政王的女人,她凭何胆量敢这般欺辱于帝君陛下?” “放肆!”阴影后的人整个都在抖动,“慕羡舟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居然还敢秽乱宫闱,让帝君对他的姘头见礼,不杀此獠,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