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途中,时观雪和司遥坐在同一张轿子里,彼此无言。
刚刚那三点好感度降得莫名其妙,司遥琢磨了半天,只能归结于时观雪看不得别人主仆情深。
江湖曾有传言,拜神教教主当年被围困,是被情同手足的副教主背叛、泄露行踪所致。
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传言听起来就很没谱——不是说舟无渡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吗?怎么会被背叛?
司遥忍不住碰了碰时观雪的脚尖,问:“喂,你在想什么?“
时观雪回神,脸上看不出喜忧:“我在想,少主人真好。”
司遥直觉他不会这么好心夸自己,但表面还是露出了一点高兴的意思:“这话怎么说?”
时观雪说:“对于背叛自己的下属,少主也能不计前嫌,实在是令我……”
他顿了顿,最后吐出两个意味不明的字:“佩服。”
司遥脸色一黑:“你在讽刺我?时观雪,你可别忘了,是你蛊惑我的人在先。”
“我的人”三个字莫名刺耳,时观雪倏然收了笑意,倾身将司遥逼到了角落:“是吗?”
那张温和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鸷,背着光,显得有点可怖:“少主,如果我是你,我会把背叛自己的人和那个引诱者丢进油锅一起炸了,分给其他手下吃,这样就不会有人敢再背叛了。”
司遥满目震惊,半晌才一把推开他:“你、你有病吧?!”
时观雪松开他的手臂,笑得一派春风:“开个玩笑,吓到少主了吗?”
司遥并未放松,拧着眉毛警告:“时观雪,为恶者不会有好下场的。”
时观雪像个好学的好学生,歪了歪头:“为什么?”
“就是这样,没有为什么,”司遥的语气很糟糕,“我上……我以前就是做了坏事,然后被人报复了。”
时观雪几乎要笑出来。
他觉得司遥实在是蠢得有趣,竟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上辈子司遥待他恶毒不假,但那些跟他在极乐宗地牢的经历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也根本不会因为那些事就对司遥这个人产生恨意。
这些根本不配让他恨。
他恨的是这黑白颠倒的世界、道貌岸然伪善的正派人士、以及朝秦暮楚的背叛者。
“我想改变,”司遥声音很轻,“所以我遣散了阿守阿诺,让他们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所以我……”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住了,话锋一转:“时观雪,我冷。”
时观雪没多想,只当是司遥的少爷毛病又犯了。
不管他心里想不想,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靠近司遥,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好点吗?”
司遥却没有回答,不客气地把两只冰凉的手塞进时观雪的袖子,贴着时观雪暖和的手臂。
他颇有点得意地仰起头,嘴角翘得老高:“你看,变了的。”
时观雪微怔。
司遥以为他听不懂,但他其实明白了。
司遥在说:时观雪你看,这辈子的我没有真的欺负你,你也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叮!时观雪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20。】
时观雪第一次逃似地躲开了司遥的视线。
他想:根本没有用。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时观雪、不是司遥那个亲弟弟。
他是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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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二公子回府,楚门主宴请四方,六大门和四大家的人都会到场。
不算太隆重,但也不至于辱没了孤月门的风范。
宴会当天,司遥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偏室找时观雪。
“时观雪!”
偏室里静悄悄的,司遥转了一圈也没瞧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