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目标,走到那同学的桌子前,在附近徘徊两步,他也不叫人,面不改色讲着自己的课,手掌会撞似不经意间豁然撑在桌子上。 许作仁也不会刻意去看他清醒没醒,他从周围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事实证明,那同学不仅清醒了,连带周围的人也都清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许作仁敢打包票,那同学在之后至少的一周里都不敢再睡觉。 “……” 黎买言坐在第三组第三桌,远远就领教了这么作仁老师教你怎么做人的样子。 悄悄心里暗暗发誓,这一辈子都不敢在地理课上睡觉,困死都不行。 许作仁要是突然毫无预兆走下讲台,保准有不妙的事要发生了。虽然都是课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事,但足以震动人心。 初秋的岭城一点也不输盛夏的燥热,天空一如既往的透蓝。 蝉鸣聒噪,教学楼楼道蓝色的钢管铁栏上,一下课就会站满乌压压一排人。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些乌鸦趴在栏杆上,但这里是她们三楼唯一可以目睹全校视野开阔的地方。 12班是三楼最顶头也是最西边的一个教室,地理位置堪称绝佳,其他班的同学一般不会从这里经过,这里就会是他们独立的小天地。 不论是早上刚来那会,又或者是晚自习课间,只要是一下课,基本上全班同学都会来外面透透气,进行一下光合作用。 随着一声上课铃响起,所有人立马蜂拥从仅有的前后两个门进去。 高三,一个听上去都是个很紧张的学习阶段,没有过多的娱乐活动,每周两节体育课是他们唯二放松的空间。 …… 每两周一周考,固定时间是周一下午最后两节课英语周考,周四下午最后两节课都是高三理综合考试时间。 这一制度为了让高三学生提前适应,学校在高三这一学期开始实行。 机缘巧合,许作仁刚好又是给12班每周监考的老师。 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巧,那么多老师里面偏偏是他。 虽然但是,地理老师人还不错,监考起来应该不会怎样吧! 黎买言刚这样想着,视线也随着他手里提着的卷子,一步一步从窗外走到前门,单手插兜,姿态散漫随意。 眼里还有几分轻佻,以及不明意味的视线,走到讲桌前,将卷子“咵”往桌子上一放。 抬眸淡淡看了眼班上稀稀疏疏一点没有要考试样子的学生,语气不耐道,“要考试了,你们不知道吗?桌子也不往外拉,也不收下去。” 这是要打算考试的样子吗! 许作仁上一次就说过每周考试前记得把桌子拉开,因为他们的桌子中间两组是并在一起的,只有考试的时候才会拉开。 上一次是不知道,这一次说了还不听,老师态度显然有点生气了。 其实课间有同学想拉开桌子,但是见其他人都没动,自己也不好动,就那样放着去了。 那是黎买言见他第一次把不悦直接挂在脸上。 她看得出来,相对她们班许作仁更喜欢1班,因为1班同学上课积极,每周考试平均分也比他们班高。 老师总是下意识会偏袒优异的班级,况且1班的课代表也经常跑他的办公室比较勤快。 1班的地理课代表是两个笑起来甜甜的女生,如果许作仁提前来班里了,她们也会主动跟老师搭话,不会让他处在一个干等的境地。 而黎买言她们班就不一样了,除非许作仁主动问起她们,否则不会跟他主动聊起天来。 要么就都是社恐,要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的,总之就是想和他说话,但又不敢。 许作仁也正是看出这一点,每次在他的课之前,他才会不疾不徐提着教案走来,赶在上课提前两三分钟进教室。 他会无聊的翻翻,也会在白板显示屏上捣腾一下下节课要用的课件,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要是还没打铃,他也会主动和前排同学说说话,问一些看似寻常实则没用的话题。 而黎买言在老师眼里,不根本没放在眼里。她读了十几年,在学生这个位置上就坐了十几年,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小透明,学习既不拔尖,也不垫底,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从来不会逃课做违反校规班规的事,跟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普通学生都一样。 怀揣着一个梦想,为之努力奋斗的少女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了十几年的小透明学生有一天竟会被许作仁‘盯上’。 <
> 秋天终于还是在开学没几周就来了,校园里树叶还没黄,但是空气却骤然下降。 9月23日,秋分日,太阳直射点已经开始从赤道逐渐往南回归线移,气温也是一天比一天冷。 不知不觉又要到了穿秋裤的季节。 周天,晚自习,许作仁如约而至准时来上课。 不过他好像还是更喜欢1班点,总是先给1班上完才会来12班。 有时候讲得太尽兴,会讲着忘记时间,直到给他们班讲着超过四十五分钟,甚至五十分钟。 许作仁在1班花费的时间越多,那就只能在12班花费的时间越少,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就那么长,要么两个班平分,要么就会偏袒一点某个班。 当然,两个班都很喜欢许作仁这个地理老师,要想做到一碗水端平,那是不可能的。 崔贤彬作为12班地理课代表,担负起巨任,会去提醒一下老师。 许作仁这才意识到自己在1班不知不觉花费的时间好像更多了。 快速收尾,走来12班。 大家已经早早准备好地理老师要讲的卷子,非常端着态度的等着老师来讲课。 可是每次许作仁一进他们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死气沉沉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低气压太重…… 不过他也会努力讲课,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同学们也在努力迎合老师抛出来的每一个话题。 有一次许作仁在讲一道距离题,他于是就举了个岭城里随便哪个小镇的名字,结果刚好是黎买言家所住的那个小镇,湛厂镇。 提到自己家那边的小镇,黎买言可就听得更有精神了。 结果许作仁说,“舟塔是湛厂镇里面,那我们就来说舟塔这个地方。” 许作仁只不过是讲一道题,举个例子罢了。一群看不来局势的同学,异口同声说,“舟塔不是湛厂镇的。” 班里有一部分人是湛厂镇的,所以他们喊的不仅大声,还非常决绝。 许作仁一噎,随即笑着改口道,“那湛厂镇有哪些地方,或者别的什么村?” 黎买言虽然刚刚没有加入他们一起喊的声音中,但是这次机会给她了,她可要好好发挥了。 说来也是巧,同学们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黎买言刚喊了句,“兴业村。”全班议论声就只在她说话的空隙中停止。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都静止在了那一刻。 他坐在第一组第三排,许作仁恰好闻声看过去,刚还带着笑意的脸上,在看见黎买言的瞬间骤然消逝。 本来带着上扬弧度的唇角,顷刻间变成了一条线。 黎买言与他视线在空中对上,向来在老师面前怯懦的黎买言第一次没有先收回视线,她刚刚喊的那一声声音确实有点大,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可是许作仁看向她的眼神很奇怪,明明是无意间的对视,可他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那眼里仿佛还有种意味不明的神色,黎买言敏感的看到了,那是……讨厌。 怎么会是讨厌呢!? 她明明和老师都不熟的呀,甚至老师都没有发现过班里有这样的一个学生啊? 黎买言立马脸颊微红,觉得自己刚才确实喊破音了,又尴尬又懊悔,自己为什么喊啊! 还好许作仁先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自己的课。 当然也并没有采用黎买言刚说的那个地方。 杨筱花平时上课都比较认真,身为同桌她也并没有觉得黎买言这么一喊会有多尴尬,平常班里同学经常这样,比如地理课代表就是典型的例子。其次她也并没有注意黎买言此刻发烫红透的脸色。 黎买言低下头,羞赧到不敢再看黑板。对她而言,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此刻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许作仁那个眼神,到底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眼神? 她百思不得其解也无心听讲。 等她再抬起来头的时候,许作仁已经将黑板上画满圈圈线线。 真的很像一个地理老师的作风。 许作仁在黑板上讲完,又随手拿起卷子从第一大组和第二大组中间这个行道走下来。 他最擅长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光是看他面上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变脸的速度也非常惊人,前一秒还和你有说有的,后一秒如果看到一个他不想看见的人或者谁捣乱,他就会立马拉下脸来。总之让人捉摸不透…… 经
过黎买言身边,他发现这里有个学生没有认真听课,边走过去的时候卷子点了一下她的桌子。 黎买言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紧接着许作仁走到桌子后的两步位置,“你来读一下下一道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