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息受了伤，终于与佑心、佑青一同，被关在了神王殿的一处侧殿内。
看守大约忌惮丹阳宫和无息的身份，倒还算客气，把无息扶进房里，就站到大门外去了。
三人相见一阵唏嘘。佑心与佑青轮流查看了他的伤势，又叹了一声“好狠的心”，再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还在商量给无息疗伤，岸芷护着翕如突然闯了进来。
“他中的是诛心掌对吗？”翕如开门见山问，温柔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抹焦急，“救人，则被救者诛心；不救，则救人者诛心。”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据说，中了诛心掌，需要施救人使用流转之术，把自己体内的清气尽数输入到被救人的身体里？”翕如紧接着追问。
佑心见事情瞒不住，只能点头承认：“是的，诛心掌原本是一门早已失传的掌法。如你所言，需要耗费全身清气救治。清气是我们神族神力和内力的本源。云之国清气充沛，如果身体里的清气净数流失，施救者性命是无忧的，只是修为折损，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
但是如果选择不救……中掌的人会在十日之内清气溃散。从此形如废人，无法离开云之国，更无法凝聚起神力和内力来。”
“救与不救，总归是诛心！”翕如总结道，“好歹毒的武功，难怪会绝迹。只是如今……”
“师尊！我……”无息心中早已一片悲凉，所以父亲见说服不了他，就利用他来对付师尊吗？这就是他对父亲而言最后剩余的价值吗？
而他的师尊，难道真的要为了救他自废武功？所以其实他的存在才是一个错误吧……
“佑心神君，我想除了丹阳山的诸位，还有一个人可以救无息。”翕如的声音仿佛远处的雷声，在无息耳边响起，“只要嘉言她愿意……”
嘉言？说好了下一次换他保护她的，结果一次又一次被她救。所以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无息忍不住自嘲。
“嘉言既会玉壶光转，又自小修习吐纳浊气的方法，哪怕倾尽全身清气，也不会影响修为！”佑心和佑青商量了一下，点头赞同，“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只是嘉言现在远在水之国……”
“这个我有办法。”翕如转头看着一脸颓丧的无息，“只是无息，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对未来的计划是什么？你想做的是什么？”
“我……”无息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你还能召唤红衣吗？”翕如紧接着又问道，“这把剑，曾经守护过嘉言，那个人把她传给了你，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无息强撑着站直身体，深深吸了口气，出手招来红衣。他把剑紧紧握在手中，这把通体赤红的剑，原来也曾经守护过嘉言吗？
他想起在鼓山时与嘉言初见的尴尬；想起虎爷和巫支祁问他能不能保护嘉言时的小窃喜；想起在剑池里拔出红衣时的踌躇满志。
是啊，对他人力量的恐惧，对自身无力的厌恶，父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这个原因吗？师尊和母亲其实早早就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他。即便无法每次都做正确的事情，但是发现不正确，就下定决心立刻纠正过来，结果应该也不会太差。
无息抬起头来与翕如对视，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神女：“谢谢你，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