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骨气不能当饭吃,狗蛋日后要上学、长大要娶媳妇,样样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这钱你就当是给狗蛋存着。”
张氏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听嫂子一句劝,趁男人现在还有良心的时候,给你,你就收着。万一哪天他再娶个媳妇,生个孩子,还会记得你和狗蛋?”
“再苦不能苦自己,为了狗蛋,你心安理得收下就是了。”
玉娘呼出一口浊气,“玉娘听嫂子的。”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马场那边给的月例可不低。”
两人凑近嘀咕咕说了许久,才各自回去休息。
饭堂那里大家都按排好的时间上工,一切井然有序。
农忙过后,龙潭县衙发布了第一条政令,那就是征收徭役修水渠、修路。
跟以往不同,这次龙潭征收的徭役预计需要两个月时间。
此前签下协议赊欠稻种的人家需做满一个月。
县衙会额外拨出一笔银钱,用作修整水渠、修路和报名徭役者的支出。
没错,对于报名服徭役者给予一个月一百的报酬,以工抵租者除了第一个月抵工的,第二个月若是还继续做,是有钱领的。
除此之外,县衙会提供两顿饭食。
消息经由云瑜和胡绍等人宣传到治下各个村子里,百姓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以往征徭役都是每家必须出丁去,没钱就算了,还不包饭食。
如今龙潭县衙是包两顿饭食,还给一百钱。
天下竟有这般好事?
每个村子都在讨论龙潭征收徭役信息的可靠性,白沙村也不例外。
阿大端着碗蹲在自家低矮的茅草屋前吃饭,夏天日落得晚,此时的天空还挂着些余光。
他看见村长背着手走来,“村长大叔,吃饭!”
“吃了。”村长朝他摆摆手,继续说道,“阿大,你爹娘呢?”
“在家呢。”
阿大扭头朝低矮的房屋喊了一嗓子,“爹,娘,村长来了。”
阿大爹娘放下碗匆匆走出门,“村长来啦,快屋里坐,饭刚煮好,你吃点?”
“别忙活,我吃过了,来与你们说两句就走。”村长道,“县里征徭役,你家怎么看?”
“能怎么看,我家情况村长知道,稻种都是赊的,人家不是还管两顿饭嘛,我寻思着我们父子三人都去,一来能给家里省些粮食,二来还能挣个几百钱。”阿大爹道。
阿大娘接着附和道,“是啊,要不是他们不招女的,不然我和媳妇两个也会去。”
村长眼角余光瞥见屋里几个年幼的孩子正往外张望,话里带着质疑,“全都去?”
他知道林亦楠他们只是比他们早半年逃难而来,如今征这么多人去做徭役,除去吃喝还要给钱,他怎么觉得不太真实呢?
“为啥不去?咱家人多,一天省两顿,两月下来也不少哩。”阿大娘是个精明的小老太太。
“万一没钱给咋办?”虽然被选为村长,可村长还是有些疑虑。
因为胡绍忙着传消息,细节上的事具体也没和他说。
阿大爹看出他心中所想,“当时我们初来乍到,人家都能赊稻种给我们,就算不给钱也没事,不是还有两顿饭吗?”
看出阿大一家的坚持,村长干脆把做饭的活给了承大娘一个名额。
村长在阿大家千恩万谢中出了门。
第一阶段报名的人并不多, 大家都还在观望,去的基本上全是赊了稻种的人家。
怕伙食差,大家伙都偷偷带了干粮。
结果等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云瑜等人面前摆放着的几十只大木桶。
胡绍笑容满面地招呼大家,“今天是第一天,大家拿出碗排好队打饭,每人一碗粥,一勺咸菜加一筷子素炒青菜。”
桶盖打开,白米粥的香气四溢开来,众人耸着鼻子,闻了又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