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折花会,其实就是风月场所的一种雅称,花指的是青楼选出的花魁,那么折花会顾名思义,其实就是花魁除夜的竞拍活动。
谁出的价钱高,花魁的除夜就给谁。
六个皇子说起来高高在上身份尊贵,其实就是六个被长期圈养在皇宫里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今好不容易被放出宫了,又没有媳妇儿在身边,当然要过来凑凑热闹。
此时,距离折花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对于身边陪坐的庸脂俗粉,几个皇子新鲜了一阵儿便失了兴趣,全都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他们的三皇子妃“调戏”小倌儿。
与此同时,还时不时地瞟赵显一眼,对于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为乐在其中。
蔡袅袅将百花楼的情况了解了大概,也知道今天会有折花会,心想这群皇子还挺有用的,她正没处玩呢!
于是,蔡袅袅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和两个清秀小倌儿打趣磨牙,悠哉悠哉!
赵显瞧着这一幕眼都绿了,这可是一顶赤果果的大绿帽子啊!
然而,扫了眼旁边坐着的兄弟五人,他握了握拳,忍!
老鸨早就瞧出这两方的人都不简单,一直派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落黄昏。
楼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三五成群结伴而来,或是摇着折扇姿态风流,或是大腹便便满身土豪气息,吵吵嚷嚷的场面十分热闹。
蔡袅袅独坐一张桌子,兴致勃勃地瞧着。
有人见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占了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就有人想上来找茬,但还没靠近,已经被人无声架走了。
久而久之,蔡袅袅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壁障隔离起来,令人只敢远观,无人再敢上前找麻烦。
交头接耳之间,寻花客们开始小声嘀咕蔡袅袅的来历。
京城乃天子脚下,贵人一抓一大把,在座的就有不少王府公子侯府世子,可是没有一个享受过这种待遇。
何况如果真是极贵之人,他们也该见过才是,可眼前这小子眼生得紧啊!
越看众人越是好奇,于是,楼上的六位皇子发现,本是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们大多数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蔡袅袅身上。
好像她身上又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转向她。
蔡袅袅对众人探究的目光毫无所觉,看着台上正在你侬我侬的生小姐聚精会神。
这出戏她看过,讲的是一位小姐爱上了穷生,私定终身,后来生赴京赶考,一招高中,被侯府捉去做了女婿,从此飞黄腾达。至于那位与他私定终身的小姐,悲惨地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的家族认为这是一种玷污,先是浸猪笼,一个时辰后发现命大没死,直接被族人送进了青楼。小姐腹中的孩子却没保住,从此在青楼过上了迎来送往的日子。机缘巧合,已经当了大官的生回乡探亲,被当地官员邀请至青楼饮酒,遇到了正在卖笑的小姐,两人形同陌路,相逢却没有相认。之后,生回京,小姐重病缠身,最后香消玉殒。
这是一出彻彻底底的很狗血的悲剧,蔡袅袅第一次看的时候,把那生骂得狗血喷头,差点连演生的戏子都打了。
还是被几个姐姐及时拉住,最后硬是改了结局——演生的戏子被套上一身孝衣,痛哭流涕地跪在小姐灵前,忏悔认错,接着一道天雷打下来,将他劈死了!
至此,蔡袅袅心里才痛快。
当然从那以后,几个姐姐再也不敢带她看这种悲剧类型的戏了。
不过当下,这出戏才演到两人私定终身的情节。
这出戏蔡袅袅都快忘了,如今她倒是没有为生的负心生气,关注点在两人究竟如何私定了终身,那小姐就有了身孕,她或许也能效仿一番上。
蔡袅袅看着戏魂游天外,楼上六个人瞧着蔡袅袅仿佛也在看一出大戏。
这小肉包真有趣,想必三皇弟(兄)以后的日子不会枯燥。
夜幕降临的时候,百花楼内宾朋满座,男人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兴奋异常。
据说这届花魁长得尤其漂亮,就算今天竞拍不到除夜,看几眼先饱饱眼福,以后或许可以光顾她生意呢!
男人们在心里做着美梦,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扭着妖娆的身段走上台,用谄媚不是热情的语气和大家打了招呼:
“公子老爷们奴家这厢有礼了,感谢诸位能够赏光我们百花楼的折花会,近日楼里新簪了一些鲜花,就等有缘人来采摘呢!这一届折花会依旧照着往年的规矩,总共有十朵花脱颖而出,花魁将作为压轴最后出场。接下来,先让年纪最小的水凌波给诸位官人献艺,暖暖场子!”
蔡袅袅一看正戏开场,顿时来了精神。
看着从后台抱着琴袅袅而来的秀丽少女,她对身边的小倌儿道:
“你们这儿名字还挺别致,谁给取的?”
小倌儿臻首低垂,含羞带涩地回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百花楼每届的折花会都是根据十种花来定义的,这花中之魁自然就是梅花了,于是花魁的名字便会遵照梅花的特点命名,依次类推,接下来就是牡丹花、菊花、荷花、月季、杜鹃、插花、兰花、桂花和水仙。水仙有凌波仙子的美称,于是楼里的师父们就给这位有水仙特质的姑娘取了水凌波这个名字。”
蔡袅袅顿时有种长知识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青楼的确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啊!
她瞪大了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台上正在演奏琴曲的姑娘,忽然脸色一变,问小倌儿:
“你们来百花楼之前是做什么的,难道也是被拐卖来的?”
蔡鼠闻言,眼皮子一跳,他知道他们小小姐的正义感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小倌儿却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奴家和楼里的姐姐妹妹们都是自愿留下的,那些不愿意留下掌柜的就打发他们出去另谋生路了。”
蔡袅袅不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难道离开这里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