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皇后又是不舍,又是欣慰地将季安茹柔嫩的小手握入掌心道:“那母后便与你父皇,召顾大人夫妇进宫,挑日子了。”
“好。”
季安茹心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其实顾尚家的幼子她见过,长得也算玉树临风,也有几分才名,可季安茹对他的感觉淡淡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反正不过是父母之命,挑一个联姻的势力,安排给她一个陪她终生的人罢了。
虽然身为长公主,但季这茹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又自知母后强势,是容不得她反抗什么的,而且若当真不想嫁,偏偏她又没有皇姑母季瑜的那份魄力。
嫁便嫁罢,不过是命罢了。
虽说是给了个良媛的名分,但到底不过是个妾室身份,再加上虞皇后心中不快,不待见何姝媛,所以也没举行什么大的仪式。
不过是因为要为太后的病情冲喜,所以只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封赏仪式,聆旨之后,便身着粉色宫装到寿康宫给太后磕了头,再到凤仪宫拜见了虞皇后,听了虞皇后一番训导,便算礼成,送入东宫了。
其实,或不是因为所谓冲喜的由头,依着虞皇心的心思,便只一顶软轿悄悄抬进东宫也就罢了,一个小小七品五官灵台郎的女儿,哪里用得着给她这样的脸面。
只是虞皇上不情愿归不情愿,事情已经成了,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只一门儿心思地去为宝贝女儿季安茹的婚事做准备。
对于这件事,最开心的自然莫过季安衡了,如此一个绝色娇艳的女子,就这样送进了他的寝宫,自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不离地粘在一起,更是连课业也抛到脑后去了,只顾着与何姝媚日日作乐。
听闻太子纳了良媛,虞淑宁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明白自己命定的良人竟在她之前便先纳了旁的女子。
所以虞淑宁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地哭了整整三日,姚氏有心相劝,但虞淑宁也是半句也听不进去。
只是虞府的事,是半分也瞒不过虞皇后的。
很快虞皇后的口谕便到虞府,饬斥虞淑宁不懂事,告诉她若无这点子容人胸襟,那么将来的太子妃,不做也罢。
这话说得不轻,虞德海和姚氏听着都吓了一跳,忙着又劝女儿。
虞淑宁虽然在父母身前偶有矫纵,但对于凤仪宫里的那位姑母,却素来十分敬畏,一时便也不敢再哭闹,忙擦了眼泪洗了脸,向虞皇后派来传话的内侍行了礼,请他回宫替她向皇后带请致歉,说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虞德海又让人给这个内侍赛了一包金子,请他务必将虞淑宁悔过的话原原本本传给皇后娘娘,再帮着说几句好话。
其实再怎么说,虞府到底是虞皇后的娘家,虞淑宁到底还是虞皇后内定的太子妃,再加上这么一包金子的好处,内侍自然也是极客气地答应了。
自何姝媚入东宫之后,韩太后的头痛病也是立时见好,而后没用多久,便尽数痊愈了。
皇帝自然高兴,便也默许了太子要晋何姝媚为良娣的行为。
皇后见皇帝高兴,自然也没好说什么,再说儿子毕竟大了,这样的小事,也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只要不涉及到太子妃和太子侧妃这样要紧的位子,虞皇后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让季安茹去敲打了季安衡一下,让他不可贪图行乐,误了课业。
季安衡自然是嘴上答应,只是一转身,便又去看何姝媚跳舞了。
这些群魔乱舞的事,虞琬宁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只是她听在耳边,也不过只发一哂,然后便又专注于自己的课业了。
对于这等宫闱秘事,世人皆是喜欢争相探听的,而虞琬宁这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倒是挺对季瑜的胃口的,不免又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两个月后,安茹长公主出嫁,因是当帝后的嫡出长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所以整个京城同庆,十里红妆,婚礼队伍抬着嫁妆足足绕了京城一周,方才进了顾府。
这日,京城百姓,甚至连一些豪门贵户的人,都到街上去围观安茹长公主的婚礼队伍了。
导致虞琬宁的马车被堵在路上,赶到福安长公主府时,已较平日里晚了近半个时辰。
虞琬宁忙向季瑜告罪,是自己事先没考虑周全,若是比往常提前提前半个时辰出门,也就不会因为被堵在路上而迟到了。
对于虞琬宁这小小年纪的女儿家,却对如此盛大的婚礼没有丝毫好奇惊叹之色,却只顾着懊恼迟到的事。
季瑜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却也因此更加赞赏于她了。
几日后,虞琬宁又发现每日给虞德陵和虞夫人熬参汤用的人参竟变成了质量不佳的嫩参。
再加上又查到负责采买的徐管事虚抬物价,黑府里的银子,虞琬宁便干脆利落地处置了徐管事,将他仗责三十,赶去了庄子上,交由田庄管事齐大龙严加管束,同时又让齐大龙推荐了个靠得住的人,调进府中,接了徐管事的差事。
如此到了十月里,天气渐渐冷了起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墨梨特意给虞琬宁加了一件斗篷。
去福安长公府的路上,虞琬宁坐在马车里,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叶心梅捎来的手。
信中说希望虞琬宁尽快向社季瑜推荐她入长公主门下读。
因为待过了年,叶心竹便满十七岁了,原本已经订了亲事的未来嫂子,便要进门了。
等成了婚,叶心竹便不会再有多少空闲偷偷来教叶心梅读,而叶府离乔夫子家实在太远,再加上祖父管得严,她也不能经常出门去向乔夫子请教,所以急需拜入福安长公主门下,一是有个名师教导,二是有福安长公主这块金字招牌在,叶心梅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读,祖父便是再不高兴,也不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