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血洗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有这个狠心,最关键是手上要有兵——克伦威尔的历史实践证明了这一点。丘吉尔虽然资深贵族出身,当过多年内阁大臣甚至海军大臣,但却没有军队基本盘,也没特别可靠的军方支持者。
别看布鲁克和庞德平时对首相服服帖帖、惟命是从,丘吉尔知道依靠他们干这件事是不行的,先别说他们不能控制整支部队,就算他们能控制住军队,也不见得会支持自己的主张。他甚至敢打赌,只要自己透露这个念头,这两人一定会反过来把他控制住。
要搞大清洗,从根本上说本土军队都是不可靠的,因为现在要对付的不是一般人,甚至也不是一小部分人——他相信乔治六世不会骗他,里面至少涉及0的国会议员,谁知道这些军队将领背后与这些政界要人有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他现在还有另一个选择——美国军队。美国驻军虽然不多,一共只有2个师,还是当初取消“火炬”行动后留在英伦本土的部队,另外还有一些空军和海军,不过多半只起联络作用,真下决心动手干的话,2个师也够了。
他想得很明白,一旦干了这件事,今后其他路就全堵死了。成功了未必有好结局,失败了下场非常糟糕,不知道今后的英国历史会怎么说自己?丘吉尔这个姓氏背后积累着沉甸甸的历史,他父亲是当过财政大臣的伦道夫勋爵,祖上约翰-丘吉尔是第一代马尔巴罗公爵——光荣革命的拥戴者,论背景、论传承都是响当当的家族。
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必须和罗斯福总统沟通才能获得美国军队的指挥权,他相信美国需要一个抵抗而不是屈服的英国——英伦三岛是美军反攻欧陆最好的跳板,但这种事显然也没法用电报来阐述,他必须亲自出面说。但现在又不能跑去美国访问,他隐隐约约有种担心,万一自己不在,国内这帮人直接把天翻过来怎么办?
犹豫再三,他对秘轻描淡写地说道:“给罗斯福总统去个电报,邀请多诺万局长和霍普金斯先生来一趟伦敦,商量法国事件后续怎么办的问题。”
收到丘吉尔的电报后,罗斯福非常困惑,法国这件事冲击其实不大,丘吉尔也通过了议会质询,虽然场面很难看且差点失控,但议员们在拒绝最后通牒的立场上是一致的,现在让多诺万和霍普金斯去伦敦算什么意思?
去伦敦并不是特别困难,现在有了战略运输,跨海出行很方便,而且相当安全,德军几乎不干扰大西洋上空密集的运输机群——不管他们有没有p-51护航。
德国空军主要将领对此表示担忧,认为不能任由美国飞机肆无忌惮地飞行,提出以法国或亚速尔为基地进行截击,但霍夫曼表示不用担心:空运不管,海运不行!
霍普金斯也对电报表示困惑,但并不介意去伦敦走一趟:“反正您要沟通派遣300名皇家空军飞行员来美国的事,干脆我一并去谈好了。”
罗斯福点点头:他第一次提出让英国陆军派遣2-3个师到北美来,被丘吉尔拒绝了;随后阿诺德提出希望皇家空军支援美国200-300名熟练飞行员,特别是战斗机飞行员,帮助美国陆航恢复元气并展开训练。在长期与德国空军对峙的过程中,驾驶喷火战斗机的皇家空军涌现了不少战斗机英雄,鉴于目前英伦三岛本土防空压力减轻,美国方面认为抽调这个数量的飞行员不会影响英国的防御能力。
正在商议间,胡佛局长忽然面色沉重地走了过来,语气听上去很糟糕:“德国人在广播了……”
“又有什么重要新闻?希特勒这疯子,每次都嫌事情搞得不够多,这次打算怎么描黑我们?”罗斯福眉头紧皱,没带好气地说。
随着宣传战的持续深入,“欧洲之声”广播电台名声大噪,即便f动用一切办法试图封堵、干扰、破坏,仍然阻挡不住这个声音的传播,每当夜深人静时,全美有无数家庭聚集在广播前收听欧洲大陆传来的消息,里面有他们关心的内容,有阵亡士兵名单通报,有战俘营生活日记诵读,有幸存官兵内心独白,还会读一些士兵的来信。
这些电波仿佛有魔力一般,牢牢吸引了美国民众的目光,他们听到了一个个经过选择的“真实”故事,里面没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空洞说教和政治攻势,里面全是人话。相比“东京玫瑰”,“柏林先生”显然更成熟、稳重得多。
“尊敬的美国听众,这里是欧洲之声广播电台,现在向您播送今天下午的新闻……
今天,是武装党卫军亚美利加志愿兵师和拿破仑志愿兵师成立的光荣日子,元首亲临现场,为部队授旗……”
“吾之荣誉即忠诚!”(英语)
“吾之荣誉即忠诚!”(法语)
“元首万岁!”(英语)
“元首万岁!”(法语)
电台里响起了响亮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口号!
“武装党卫军亚美利加志愿兵师?这什么玩意?是从哪里找来的美国人?”罗斯福感觉莫名其妙。
“……在授旗仪式完毕后,
元首发表了现场演说。”
“亲爱的同志们、全体武装党卫军的战友们……”魔性的声音才刚刚开了个头,就被山呼海啸的“万岁”声所淹没。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也是武装党卫军历史上值得纪念的一天,经过你们的志愿申请和层层选拔,我们组成了绝无仅有的亚美利加师和拿破仑师……没错,你们以前是战俘,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全轴心军事力量和人民血肉相连、生死相依,可共同托付命运和前途的兄弟了!”
“万岁!”
“元首万岁!”
罗斯福和身边众人大惊失色:德军从5月份开始才大量获得美军战俘,这么快就转化为志愿兵了?有法国志愿兵不稀奇,毕竟贝当政府现在亲轴心,可为什么有美国志愿兵?难道这些战俘全被胁迫或蒙蔽参与了傀儡军?可从现场呼声来看,完全看不出是受强迫的样子,恰恰相反,口号整齐、响亮与狂热还超过了他检阅部队时的动静。难道纳粹真有迷失心性的本事?
“……在战俘营的生活,使你们充分认识到了德国的政策、德国国防军和武装党卫军的真实面貌,认清了德国人民投身于这场战争的出发点和目的,看到了全德意志武装力量为民族尊严、国家命运而打仗的勇气,我们不是为这个或那个集团打仗,不是为这个政客或那个政客打仗,我们是为自己打仗!通过参观走访,你们了解了德意志民众在《凡尔赛和约》下痛苦呻吟的历史,了解了国际犹太人集团敲骨吸髓剥削和压榨,深切地对我们的立场和政策表示同情和支持,所以才志愿加入武装党卫军……”
“有人说我屠杀犹太人?你们在战俘营亲眼看到并接触了犹太警察,他们亲口告诉你们这是谎言,犹太人确实在服劳役,但并没有生命威胁;有人说我侵略他国,你们同样接触了各东方国家的士兵,他们非常感激德国为他们赢得独立、捍卫民族自主权;有人说我掠夺他国,今年我们给包括乌克兰在内的东方各国民众分配了田地,分发了柴油,现在他们丰收在望;我们在西欧各工业国下了各种各样的订单并付了钱,解决了普遍的失业和经济萎缩,人民安居乐业。对比一下我们和法国政府签署的和平条约以及20多年前法国政府和我们签署的《凡尔赛和约》,连拿破仑师的官兵都为过去法国政府的荒唐和无耻感到汗颜……所以,贝当元帅毅然站在欧洲协调、轴心一体的立场上对英国宣战。我们是目标统一、言行一致的利益共同体——共同推翻人剥削人、人吃人的国际垄断阶级和犹太集团。”
“你们原来打了败仗,不是因为你们不勇敢,也不是因为你们装备不好,而是因为你们的目标错误、动机不纯……亚美利加师的官兵一定对此深有体会,那些美国政客和将军是怎么带兵的?在绝境中,他们抛下朝夕相处的士兵逃跑了,因为他们是为升官发财、是为谋取政绩而来打仗的,怎么会有艰苦卓绝的斗志?怎么会有杀身成仁的决心?怎么会有患难与共的精神?
非洲战役我们一共俘虏了5万多英美澳新盟军,除率部投降并自杀身亡的拉姆斯登将军外,其他高级军官特别将军一级少得可怜,他们哪里去了?他们抛弃你们、留下有用之身回国去了!过段时间,他们又会率领一堆新炮灰前来和我们作战,再失利对他们也无所谓,大不了重新再跑一次……这不是造谣,不信你们看当初从菲律宾灰溜溜逃走、留下几万军队被俘的麦克阿瑟上将,现在又堂而皇之率领军队在打仗了!”
下面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