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忏悔的人是你!徐淑宁!”詹士春暴怒起来,伸出手快如闪电地伸向淑太妃的脖颈,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淑太妃顿时被掐得面色发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秀容已经见过了数次淑太妃在詹士春手上吃亏,没有徒劳地上前撕扯,而是猛地扯开了嗓子大喊:
“救命啊,救命!”
前方的人并没有彻底跑远,就有人回头看过来。
詹士春到底还是顾忌了几分,松开了手。
前面的侍卫要跑回来的时候,秀容连忙迎了上去,找了个借口拦住了。
要是被人知道淑太妃与詹士春有瓜葛,那淑太妃也一样会没命的。
淑太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向詹士春的眼神带着刻骨的仇恨:
“你们都该跟我忏悔才对!你们毁了我一辈子,我徐淑宁,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我会看着你们每一个人,在我面前生不如死!”
说完,转头就走,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强撑着没有回头。
从她被辜负的那一天起,她就发过誓,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所有伤害过,辜负她的人,绝不放过!
恶毒决绝的声音在詹士春耳边穿过,詹士春忽然有些兴味索然。
就算此刻亲手杀了她又如何呢?
不过是脏了自己的手。
“徐淑宁,你很快就会得到自己的报应的。”
他对着那个狠绝的背影露出嘲弄的笑容。
皇帝几乎是砸开了上阳宫的大门,然后一个人闯了进去,随即又将大门阖上,隔绝了所有追随而来的视线。
“谁也不许进来!”
刘德富只听到了这句话,就立刻转身拦住了身后的人。
大臣十分不愿意,可是皇帝此时情绪极度不稳,谁敢硬闯进去,那就是找死!
能跟过来已经冒着危险尽了本分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只有几个当日的老臣望着这座常年空无一人的宫殿,才恍惚间记起,这是先帝时,乔皇后的寝宫吧?
一群人在宫门处静静地站了一时,还没来得及交流一下彼此的想法,就听到哪里似乎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一群人惊慌地东张西望,那声音却又很快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走了出来,与先前走进去时候的状若癫狂不同,皇帝站在宫门前的台阶上,眼神如暗夜中的厉鬼一般幽亮,与他那披散在肩背上的乱发一起,看的人心中发寒。
这样的皇帝,怎么看,都散发着无法言说的阴冷气息……
皇帝很冷静地跟大臣宣布了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命令大臣即刻出宫。
朝臣们满肚子的话,都被皇帝阴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嗨,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这是进宫看了场戏,这就走了?”
出宫的时候,永昌伯跟梁国公嘀咕道。
梁国公没做声,只示意他看席太师。
永昌伯顿时哑巴了——就连席太师这样举足轻重的老臣都不做声,他还是别说话了。
梁国公与威北侯也没多说什么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回头望了一眼暗夜中如同巨兽暗伏一般的重重宫阙。
血雨腥风,将自此而起。
此时所有的平静,都不过是巨浪滔天之前的水底暗流罢了。
众人很快散去,只有卫婉沉默地跟在皇帝身后往回走。
所有的宫人都垂着头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抬头去看皇帝狼狈的仪容,此时靠近,说不定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从前能在这样的夜里与皇帝在宫中各处夜游,对卫婉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今夜,她却感受到了令人心慌的疏离。
他一个人在前面走,头都没有回过。
直至走到昭阳殿门口的时候,卫婉忍不住上去,想要拉住他的衣襟,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卫婉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