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悄悄落下了半步,待到人都走远,詹士春也要出宫的时候,才迎在了路口。
“詹大人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些了?”她轻轻行了一礼,神情傲然道。
詹士春脚步不停,眼皮子都不抬:
“已经好了,多谢你挂心。”
秀容顿觉难堪,紧紧咬住了下唇,才忍住没有厉斥出声。
自从当年淑太妃想办法让还是太子的先帝挑中了乔桓做太子妃之后,他对淑太妃以及她们这些淑太妃身边的人,都是这样仇视而夹杂着蔑视。
可太妃又有什么错呢?本来他与太妃两人青梅竹马,佳偶天成,乔桓根本就是那个多余的人,他辜负了淑太妃的心意,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淑太妃呢?
秀容跟了淑太妃一辈子,淑太妃的恨就是她的恨,淑太妃的伤心就是她的伤心,她上前一步拦住了詹士春,低声嘶喊:
“詹大人!你可知道你病危那晚,太妃跪在砖地上一整晚为你祈祷?你可知道太妃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詹士春终于抬起头,看向秀容的眼神冰冷彻骨,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你们可曾知道这么多年我又是怎么熬过来的?阿桓又是怎么熬过来,怎么死去的?她已经死了,你们还都好好地活着,你们有什么脸面来问我这样的话?”
一身道袍的詹士春语声平静,但那平静就像是一层薄薄的冰,谁也不知道其下涌动着多么深的恨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薄而出!
“告诉你们太妃,若是还想多活几年,享受她的荣华富贵,那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我不介意让她早些去皇陵陪伴先帝!”
这样赤裸.裸毫不避讳的威胁……秀容往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詹士春,到了如今,他居然真的想要太妃的命了?他的心肠,又怎么能这么冷硬?
詹士春越过她,大步离去,飘飘摇摇的道袍衣摆被渐起的风吹起,孤单的背影寂寥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楚凄凉。
秀容脸上血色尽失,此时的感觉,让她想起那一年,册封太子妃的圣旨到了乔家,太妃为目的达成而欣喜若狂,带着她前去看热闹,乔桓孤傲中透着寥落的神情。
她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们都恨太妃,太妃又能去怪谁啊?怎么不说他们无耻?!
陈年旧事因一个婢女而又被掀开,詹士春心中的恨意又开始翻腾。
可是这个时候,他顾不得这许多,只能死死地往下压,又命人去给威北候府送信。
白成欢接到詹士春的手,眉头就蹙了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皇帝还是没能彻底死心。
大概是不亲口听詹士春说出她不是徐成欢,他就不会放过她。
她冷嘲地笑了笑,既然是这样情深似海,又何必杀了她呢?猫哭耗子,也不过如此。
白成欢很快有了对策,去见了威北候。
“爹爹,我有封信,您帮我送给那位卫小姐吧,只不过不要让她察觉是咱们给的。”
威北候夫人虽然告诉徐成如不必在意,可私底下也没大意,威北候也已经让大女婿董峥查明了那女子的底细。
是江南来的一个富户家的秀女,自从进了京城,就足不出户,甚至都没有出过屋子见见太阳,与京城各方势力似乎都没有牵扯,可这样才令人越生疑。
“你是要做什么?”威北候觉得这样的事情,女儿心中必定是不愉快的。
白成欢却笑意渐起:
“自然送这位卫小姐,直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