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毒?”
李氏低头,厌恶地看了住着她裙角的女子一眼,又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周太太,抬脚就抽出了自己的裙角,微笑道:
“我要是狠毒,就该像你夫家的人一样把你扔到山林里自生自灭,毕竟你若是进了我这白家的门儿,可就是我们白家的奴婢,我对你怎么处置,也没人敢说我半个不字!”
女子伏在地上怔了一怔,呆住了,心头不由得有些懊悔——她原以为,白炳雄不在家,这孩子的事儿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的,这李氏再厉害,也得顾忌着名声让她进门儿,却没想到,这李氏不但泼辣悍妒,还真真是个一点名声都不在意的人!
“您,您怎么能一点儿名声也不要……”
官员家眷,不是最看重名声的吗?她认识的一个小姐妹,如今就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妾,说是那家的主母怕人说她嫉妒,好吃好喝地待着这个小妾,还不敢霸占着老爷……
“名声?那你上门之前,就没出去好好打听打听我李仙娥的名声?”
李氏讥诮一笑,接着道:
“你能这样不要名声地跟偷了汉子再来祸害我们老爷的名声,这会儿倒是跟我说什么名声,真是可笑之极!要说当初你这夫家也真算不上恶毒,真要恶毒起来,那是该直接把你卖了,还能换几个钱回来,说不定也能如了你的意,早早给你找个大户人家做妾,你说是不是?你也只管放心,若是衙门的官老爷真判了你是我们家老爷的人,那我自会去找你夫家的人,花上几两银子,把你买做我们白家的妾室,以后,放在我手心儿里,好好待着,你觉得怎么样?”
一句接一句的,那女子的脸直接就从白变成青了——这样一个连名声都不要的悍妇,若是落到她手里,能得什么好?
直到陈管事带着的那几个婆子抓住了她的手脚,要把她带走,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大喊道:
“不,我不去衙门,我要见老太太,我要见老太太!”
这个悍妇想要弄死她,但是白炳雄的娘一定会舍不得孙子的!
李氏眼睛微眯,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这还是个有主意的。
不过,这是白家门前,惹到她头上,可由不得她!
她挥挥手,示意陈管事带走,白祥欢却出声拦住了:“且慢!”
李氏诧异转头,疑惑地看向儿子,难不成儿子这个实心眼儿的,还真以为这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爹的?
白祥欢扶着母亲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才吩咐陈管事:
“不单单是要送到衙门去,更要把她的夫家族人一并叫来,毕竟她如今还是那家的人,这样闹一场,不惊动她的夫家,这也说不过去。”
又看着李氏,眼中有深意:“况且,宋县令怕是对咱们弘农县这些宗族事情也不熟悉,还是人都叫齐了,有什么话好说。”
李氏一听,倒觉得有些意外之喜。
曾经让她觉得榆木脑袋的儿子居然遇事也能多想一层了,这可真真是难得!
她刚才心中都被怨愤气恨填满了,倒是真忘了县令宋温德这个人。
从前倒是相安无事,可今年春上开始,也不知道是哪里与他犯了冲,他就与自家处处为难,如今老爷不在家,他倒是没好意思上门来寻事,可这要是把人送到衙门去,会怎么断,那几乎是想都不用想的。
儿子这是想着叫上这女子夫家的人,最起码,这女子想要称心如意进白家的门儿,怕是没那么容易。
在这虢州一带来说,凡事宗族出面,可比官府有用多了!
李氏很欣慰,连忙点头:“很该如此,陈管事,千万记得去会同了她夫家的人一同去衙门!”
陈管事听太太和大少爷都说的有理,就按着吩咐带着那女子去了,那女子虽然十分挣扎不愿,却被几个婆子牢牢制住,却也没有弄伤了她,一路心不甘情不愿地哭着去了。
“娘亲别担心,儿子先送你回屋,一会儿儿子亲自去衙门处理这件事。”
白祥欢最近不死读了,帮着李氏打理家中事务,也渐渐明白过来母亲的辛苦,更是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如今遇到这件事,就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母亲再一个人撑着了,他是家中长子,父亲不在,他要立起门户来才行。
李氏百感交集,养了这儿子二十余年,如今也真是有了些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那些围观的人也是没想到李氏居然如此强硬,不想着把这样的丑事遮掩下去,反倒要闹到衙门去,一个个也是倒抽一口凉气,那周太太更是心中百般滋味都有。
她整日里跟自家老爷闹,也没能拦住他找那些狐狸精,这李仙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有什么底气?
李氏临进门前,也回头来看了一眼周太太,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这也是个丈夫花心管不住的苦命人,她也不想再跟她计较。
送了李氏回屋去,白祥欢就直奔衙门。
那女子的夫家人是叫来了,也说明了这女子自丈夫死后,平日里就行为不端,与好几个闲汉都有些首尾,家里人就是嫌她败坏门风才商议着将她再嫁。
原本想着给她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想着不嫌弃她名声不好,她却嫌弃那再嫁的人家贫寒,不等到日子,就从家里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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