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能当着皇帝的面儿如此揭她的短处,想必是恨透了她了。
其实她也深知,今生发生了这种种之后,想要威北侯夫人不恨她也不容易,可是,再恨她,最终,都还得对她掏心挖肺!
糊弄皇帝不容易,但是糊弄威北侯夫妇,她有十足的把握!
安竹林不着痕迹地望了威北侯府的大门内一眼,那丛道旁的修竹,还如同她前世在这里的十多年时光一样,郁郁葱葱。
她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
她在威北侯夫人无措的神情中抬起头,泪水从她如同满月一般丰盈皎洁的脸颊上滚滚而下。
“娘亲,我是成欢啊,我是您的成欢啊,我回来了!”
威北侯夫人终于有了个借口像是甩烫手山芋一般扒开了安竹林的手,也不去管她会不会跌倒在地上,神情仓惶地后退了好几步,眼中满是震惊与不信。
威北侯夫人虽是喃喃自语,但是声调还是一下子高亢了起来:“不可能,我的成欢已经不在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安竹林扑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娘亲,我真的是成欢啊……临走前,娘亲您与我同睡,一夜无眠,说舍不得我,为何我回来了,您却不认我?女儿只是借了别人的躯壳,女儿真的是成欢啊!”
威北侯夫人蓦然就愣住了,仓惶不安的神情全数凝固。
一边已经站起身的威北侯父子与白成欢也彻底呆住了——她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威北侯夫人厉声喊到。
安竹林从地上爬起来,膝行至威北侯夫人面前,再次紧紧将脸埋在了威北侯夫人重叠繁复的裙裾里,哭道:“娘亲,您忘了吗,您说让我将心爱的东西都带走,唯独我日常用的东西,都要留在欢宜阁,您平日里看着,也有个念想……女儿后悔了,女儿本不该留下那些东西,还有女儿最喜欢的琴,让您平白看着伤心……”
威北侯夫人心惊肉跳,不由地就回头看了一眼白成欢。
只见白成欢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安竹林,也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真是太可怕了,怎么能有这样的事情?!
安竹林泪眼朦胧,并没有看到威北侯夫人到底是在看谁,只以为她是在看向威北侯与徐成霖。
她抹了抹眼泪,凄婉地喊了一声:“爹爹!”
威北侯直直打了个哆嗦。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侯府之中的私语的?
不管威北侯一家是如何震惊,最为意外的人是萧绍昀。
从威北侯夫人的神情中,他看得出来,安竹林说的是真的。
他的成欢啊,终于是要回来了!
威北侯夫人慢慢地转过头,低头看着脚边满脸泪痕的女子,缓缓地伸出手,讲她搂入了怀中,两行热泪溢出眼帘:“成欢,我苦命的成欢啊!”
白成欢的眼神从安竹林身上慢慢移到萧绍昀身上,却与萧绍昀看着她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萧绍昀还欲探究,白成欢却很快转开了眼神。
到底是谁告诉安竹林这些的?
她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强行的认亲罢了,却不想,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皇帝与安竹林最终被迎入侯府,等到彼此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安竹林就说想去欢宜阁看看。
威北侯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欢宜阁如今给你四妹妹住了,你还没见过你四妹妹,今日刚好见一见。”
说着招呼白成欢:“成欢,来见一见,从前的成欢。”
两个人都叫成欢,威北侯夫人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四妹妹?就是娘亲刚认了的那位义女?”安竹林这才正眼瞧了白成欢一眼,很快就认出这正是当日徐成霖带着去飞凤楼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