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坐了下来,坐在她的对面,神情更为慈祥。
“是这样的,我是你父亲的故友,上次说过的,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听说你上京来,就想多照应你些,你不必害怕。”
白成欢点点头:“嗯,我已经去了家询问父亲,父亲虽然不记得,但是我看您也不像坏人。”
“是,是,我绝对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就好,很好……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的事情很多,您是指哪些?”白成欢垂头看着手中茶杯上描绘的牡丹,心底沉甸甸的。
“就是,关于你的身世的传言?”
“我的身世?”白成欢终于抬起头,眼神清澈地摇头:“我不曾记得有什么身世的传言,我的父亲是个武官,母亲是个内宅妇人,我的身世不是如此吗?”
“不是,当然不是!你的父亲没有告诉你?”
詹松林的神情激动得浑然天成,惊讶得恰到好处。
“没有,我的父母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我也从不曾听别人说过什么,不知道您……”
白成欢也露出惊讶的神情,恰似一个天真无辜的少女。
詹松林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激动到了极点,甚至还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白兄怎么能这样,当年我将你托付给他之时,他答应过我等你懂事了就会告诉你你的身世,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居然会背信弃义!他怎么能这样背信弃义!”
白成欢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开了那么一点点,詹松林以为,她是他的女儿?!
一个远在虢州的武官女儿,怎么会成为他的女儿,他不是道士吗?
白成欢站起身,再次打量眼前的人。
詹松林,他和詹士春就是同一个人,詹士春是道士,他却不是。
他这样接近她,在宫中帮助她,真的是因为把她当做了他的女儿?这能有几分是真的?
詹松林却以为白成欢是太过于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过身站在她面前,沉痛地看着她,开始了叙说。
“当年,你母亲在虢州生下你,却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去了,我悲痛欲绝,身患重病,只好把你托付给了白兄,送你母亲的棺柩回京,后来,我被京城事务缠身,没能及时去接回你,白兄为了安慰我,答应我会好好照料你,等你懂事之后,就告诉你你的身世,再后来,我想要去接回你的,可是我却被人所害,只能远走他乡,东躲西藏,没想到,一耽误,就耽误到了如今!”
白成欢静静地看着詹松林,要是她不知道他就是詹士春,会不会相信这一番父女失散多年,真情流露的说辞?
“成欢,都是爹爹不好,爹爹该早些去寻你的!可爹爹又怕贸然去找你,会给你带去麻烦,你不要怪爹爹,好在如今我们总算团聚了,你原谅爹爹好不好?”
这句话,实实在在是詹松林的真心话。
可白成欢还是一言不发,绕过他,裙琚拂地,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成欢,成欢!你听我说!”
詹松林追了出来,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白成欢回过头,也如同一个震惊难言的天真的少女那样,泪光闪动,不住地摇头:“不,我不信,我绝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