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阁内,四面窗扇全开,外面太明湖水的清新气息,伴随着花香与清风,充盈室内,让前来赴宴的人即使身在楼阁中,也犹如置身山间一般心旷神怡。
荣阳郡主与安西郡王妃,还有安西郡王世子妃等几个宗室女眷坐在一处,脸上都带着笑意,看着皇后怀里的皇长子和晋王妃怀里的晋王长子。
这堂兄弟二人都还是尚未满周岁的奶娃娃,此刻凑在一处,都只会咿咿呀呀,不过晋王长子比皇长子略大上几个月,看起来就明显主动一些。
他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什么跟自己一样的小娃娃,这时陡然见了一个小娃娃,无比好奇,一直伸手要去摸阿永软软嫩嫩的小脸蛋。
阿永也是一样的好奇,不甘示弱地挥舞着小手摸回去,也跟着咿咿呀呀地叫着,两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逗得身边人也是跟着乐个不停。
“阿永和哥儿虽然是堂兄弟,他们两个倒是一见如故,不争不闹,玩得这样好,真不愧是血脉至亲!”
安西郡王妃向来会凑趣儿,笑盈盈地说道。
白成欢的笑容里也有意外之色:
“不错,本宫从前只知道小孩子到了一处,容易争吵打闹,没想到他们两个第一次见,相处得这样融洽。”
听白成欢这样说,晋王妃才默默地松了口气,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河东晋王府只有哥儿一个孩子,可皇长子更是皇帝和皇后唯一的宝贝疙瘩,刚刚哥儿向皇长子伸手的时候,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唯恐皇长子不悦,两个孩子打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可是要回河东去的,万一惹得皇后不快,总归是不好。
白成欢也看出了她在紧张,也就让乳娘将两个孩子抱到一边的地毯上去了,又命人拿了一堆的玩具给他们玩。
荣阳郡主向来进了宫就是眼珠子不错地看着阿永的,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陪着他们玩耍。
白成欢又问了几句崔颖佳在河东的日常,才笑道:
“哥儿长得与晋王几乎是一模一样,又长得这样健康伶俐,这都是你的功劳,晋王性子憨直,想必平日里也要你多多包涵,我替皇上多谢你了。这次既然这么大老远地来了京城,就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吧。”
别的还好说,一听让他们多住些日子再回去,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崔颖佳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有些勉强。
她起身行礼,话语虽恭敬,却透露着自己的不愿:
“王爷和臣妾,还有哥儿,在河东住惯了,长住京城,总归是有些不习惯,再说王爷身为藩王,也不好在京城久留……怕是要辜负皇后娘娘美意了,还请娘娘恕罪!”
白成欢到了嘴边的挽留戛然而止,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她起来。
若说今日之前,崔颖佳在她心里,还是当初那个赤诚果敢的少女,那么从此以后,崔颖佳就只是河东的晋王妃,规矩,守礼,却再难亲近。
对她有礼无礼倒还在其次,只是这一刹那的心凉,不知道要如何释怀。
萧绍棠在那边与晋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也能感觉到这边忽然冷淡下来的气氛。
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晋王妃,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晋王。
从前觉得晋王是个傻的,没想到,晋王妃也不怎么聪明。
安西郡王早将这边说话的内容七七八八地听了一耳朵,不禁有些同情晋王,怎么会有个这个不给力的王妃
皇后娘娘既然有意施恩,这个时候不是正好趁势在京城多留些日子,讨帝后的欢心,为晋王府的安稳斡旋吗?
难不成这晋王妃还以为,回了河东,晋王府就能天高皇帝远,从此安稳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