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萧绍棠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指着城门外一群衣衫褴褛却被一群官兵鞭打驱赶的人向随行在侧的三喜道。
那些人很显然并不是流民,流民都在粥棚那边聚集。
三喜去打探了一番,很快回来了。
“回少爷少奶奶,那是雍州那边的百姓,因为新去的知府收受了当地豪族的贿赂,他们的田亩耕地都被三不值两地强行贱买了去,这些人活不下去了,要进京告御状,却被京城府尹衙门的人联合京城兵马司的人拦住了!”
“雍州新任的知府?”萧绍棠直觉不对。
白成欢与他对视一眼,也觉出了不同寻常——雍州乃是离京城最近的州府,京畿重地,按大齐律例知府三年一换没错,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什么新任的知府?
白成欢记得,雍州的知府赵庭是一个新晋的朝廷新秀,在先帝时期就颇得重用,熙和三年,走马上任雍州知府,政绩也不错,这才将将过了一年,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换了下来?
只可惜这个时候也不宜生事,萧绍棠命三喜带人暗中去寻秦王府在兵马司的内线,尽力将这些人保下来,才带着白成欢进了城门。
一应的户籍与路引都是先前准备好的,两人畅通无阻地回了秦王府,夜间悄无声息地换下了替身,才终于光明正大地召了袁先生前来。
值守的太医也还是王太医,这些日子夜间袁先生不入内,也没给值守的太医再用助眠香,那些太医早就被熬得精疲力尽,见王太医愿意主动担责值夜,个个都是称心如意,从没想过王太医会有什么不妥。
虽然走的时候萧绍棠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是王太医到底还是再次诊了一遍,见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这才放心地退了下去。
白成欢好奇地看着萧绍棠:
“这位王太医可是太医院说一不二的人物,秦王府是怎么搭上线的?”
“当年王太医刚进太医院的时候,曾经给先帝诊错过一次脉,先帝要赐死他,被父王拦了下来,后来父王被贬谪西北,母妃遇害……当年那个把我从母妃腹中剖出来的人,就是王太医。”
萧绍棠语声平静,可秦王府的往事,不提则矣,一提就是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白成欢就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无意间又戳了萧绍棠的伤口吧?
她有些呐呐:“这也是父王当年的善举……我不该问的……”
不过照这样看来,满朝上下,对萧绍棠的身世知情的人并不算少,可他们都还是心照不宣地替秦王府死守住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
秦王当年的声誉可见一斑。
没了易容的油彩遮掩,萧绍棠很轻易地便能分辨出白成欢的神色,他立刻抚慰她:
“无妨,这些事情原本就该你知道的,即使你不问,日后也要告诉你。”
两人说了几句话,袁先生就来了。
袁先生一进门,先给两人行了礼问了安,才说起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的种种。
说起他们在城门口所见的那桩事,袁先生冷笑不止:
“方含东那个人,无利不起早,哪里是为国为民的人,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他给皇帝出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