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第二么,徐成欢虽然没有真正做过皇后,可她自来备受皇室宠爱,又身为侯府嫡女,她对人,向来高傲,而绝不会如同你一般唯唯诺诺,一看就满身谦卑的小家子气。”
淑太妃停了下来,收回支着头的那只手,神情怔忡:“她在这世上什么都不怕,这皇宫里的每一个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她统统都不会害怕。”
那样肆无忌惮的徐成欢,有时候甚至连她都感到嫉妒。
“臣女明白了。”
安竹林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前世那个神采飞扬的徐成欢。
徐成欢到底如何跟皇帝相处,她并不了解,可她却知道,前世的徐成欢,是一个怎样高高在上的人。
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她想成为徐成欢那样的人,她向往那样始终处在云端的生活,可她却总以为自己还活在尘埃里,始终未能昂首挺胸,结果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在别人眼里,只是徒劳的笑话罢了。
安竹林屈膝对淑太妃行礼:“竹林多谢淑太妃指教,若有朝一日,竹林能得偿所愿,毕竟不辜负太妃,也定会助太妃心想事成!”
这是在向她承诺了?
淑太妃轻笑:“助本宫心想事成?你可知道本宫的心事是什么?”
安竹林略微想了一想,试探道:“太妃可是遗憾,不能被名正言顺封为太后?”
“太后?”
淑太妃漫不经心地笑了,眼底深处的疯狂与恨意几乎要抑制不住流淌而出。
可她还是忍住了,望着安竹林颔首:“不错,若到时,本宫能得偿所愿,这大齐后宫就是你我二人的天下了。只希望到那时,你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诺才好。”
安竹林在淑太妃幽幽的眼神下,莫名地有些不安,可她又说不清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但无论如何,淑太妃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她所求的,想来无非只是荣华富贵,以至人间女子最尊贵的地位罢了。
毕竟,她只是先帝遗留下来的一个宠妃,子女俱无,还能想要如何呢?
暗夜深沉,两人就此达成一致。
梁国公府,梁思贤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迎面而来的却是母亲梁国公夫人怜悯的眼神。
“你可是又去了威北侯府?”
身为一个母亲,她对女儿这么多年的心思,大约也是知道一些的。
从前只想着,反正徐成霖已经订了亲,女儿自知无望也会慢慢放下的。
可如今徐成霖却又退了亲,女儿的小心思又冒出了苗头来。
梁思贤面对母亲,终于有了些真正的羞涩,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与徐大哥还有成欢,一起去城外护城河了,今夜的灯火,格外璀璨。”
梁国公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思贤,有些事,母亲并不想阻拦你,但是你要知道,这世间事,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人生于这世上,就是来受苦受难的,你的心思,该收的就要收一收,莫要等到将来不可收拾时,伤人伤己,何必呢?”
梁国公夫人已经尽量委婉的说出这番话,但是梁思贤眼中的神采还是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
“为什么啊?”
她一直以为,她是梁国公府的嫡女,她的婚姻大事,不说十分自由,但也总能,依着她的心愿一些吧?
可母亲又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她,她与徐大哥,没有可能!
“思贤,你觉得如今的皇帝能允许咱们国公府与威北侯府联姻吗?前些日子,因为威北侯撞地的事情,皇帝已经连同你父亲,一同申斥,话里话外,指责你父亲与威北侯还有忠义伯,三人有结党之嫌,若是我们再与徐家联姻,岂不是坐实了皇帝的猜忌?”
梁国公夫人早就想跟女儿好好说一说这番话了,此时趁着这个机会,就干脆说透了。
既然是不可能,那早日让女儿死了这条心,将来也能少些伤心。
梁思贤只觉得从心底泛出一阵阵的苦涩来——难道她与那样好的徐大哥,就要因为皇帝的猜忌生生错过吗?
这怎么能让人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