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纵然知道丈夫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威北候夫人还是忍不住喉中哽咽。
威北候慢慢地转动眼珠子,把身边的人都环视一遍,又闭了闭眼睛,缓了缓神,才慢慢说出来话:“珍娘啊,你莫哭,我不会死在你前头的……”
“你胡说什么!”威北候夫人一听见个“死”字就急了。
威北候却只是笑,也不再说话。
倒是太医在一边连连称奇:“侯爷这运气,真是好得很!原先还担心醒来会有些妨碍,这会儿看来,倒是神志清醒,只要好好养着,就跟从前一样了!”
“多谢孙太医!”徐成霖和白成欢连忙向太医道谢。
太医也很高兴,这在太极殿的金砖上撞过的人,都被太医院救了过来,这也是莫大的声名啊,可惜这次威北候触怒了皇帝,要不然,依着从前徐家的恩宠,说不定还能得皇上一道嘉奖的圣旨呢。
过了正午最炎热的时候,一顶轿子从宫中小心翼翼出来,徐成霖骑马护在一边,两辆马车跟在后面,小心护着威北候一路回了威北候府。
直到一行人进了正屋,把威北候在软榻上安顿好,又把屋子四角的冰盆齐齐换过,室内只剩下一家四口,威北候夫人才揪住了威北候的衣襟,气道:“你说说你,你怎么就想不开要去撞地?你以为萧绍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能记得你当年拥护他的功劳不成?他要真有良心当年也不会缴了侯府的兵权,也不会亲手杀了成欢!你跟那样的人去赌命,你是老糊涂了不成?!”
面对老妻的愤怒,威北候也不恼,温言安慰道:“消消气,消消气,为夫还很年轻,没有老糊涂呢,我也是想清楚了才这么来的。”
“成欢说,你是为了,跟他撕破脸?”
白成欢在一边拿着帕子给威北候夫人擦眼泪,威北候夫人就想起了女儿说的话。
威北候瞅了一眼女儿,笑了起来:“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从前打仗的时候,死伤见过那么多,我撞下去的时候,力道,地方,都是拿捏好了的,死不了,但是从今以后,世人皆知皇帝对我徐家无情无义,为了个女子逼着我去死,而非我徐家对不起他萧绍昀……”
“那也不能如此去冒险,你可想过,你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威北候夫人虽然知道丈夫这一片苦心,却还是气的很。
徐成霖和白成欢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父亲如此冒险,他们做儿女的,不能上前指摘,让母亲说说父亲,也好。不过他们做儿女的,也不能如此在一边看着父亲损了颜面。
两人很有默契地往门口退了几步,出了内室。
刚到厅中坐下,还未喝口茶,外面忽然有高嬷嬷的声音传过来:“朱姨娘,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
“好啊,你们这些刁奴,成心欺负我孤儿寡母,侯爷生死不知,却不让我和成乐进去看上一眼,是什么道理?难道世子是侯爷的儿子,二少爷就不是了?我的侯爷啊,您睁睁眼,看看我们母子,是如何被人欺负的啊!”
“朱姨娘?”白成欢一听这声音,就站了起来,心火蹭蹭就上来了。
父亲重伤在身,她却在这里哭喊什么“孤儿寡母”,这不是在咒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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