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扶着广平王妃,同肃亲王陈醉一同到了月苑的门口,见着的便是一副大门紧闭的场景。
陈醉眼中泛出一丝笑意,白日里的事,风鸢已经告诉他了。想来这时候,他是敲不开这门的。
不动声色努了努嘴,对广平王说道:“你敲门。”
广平王摸了摸脑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明明是你的府邸,怎么还要我敲门。
心下嘀咕,面上却不敢说的,看了旁边随行小厮。
小厮得了示意,立时上前,咚咚咚地拍了起来:“王妃娘娘请开门,广平王和王妃前来请见。”
屋里人听到是广平王,赶紧去请示江月,得了应允来开了门。
见着为首进来的却是陈醉,赶紧行了礼,往后退下。娘娘可是千叮万嘱,谁要是给肃亲王开门,可就要被撵出去的。
这可如何是好。
江月已在厅中候着了,见着陈醉,脸色倏然就沉了下去,只当看不见他,也不行礼。
陈醉不以为意,径直在她旁边的宽椅上坐下了。
广平王和王妃给江月福了福,见了礼。江月赶紧让绿桃扶着广平王妃邵尔雅坐下,念叨她:“你大着个肚子,还这么远来折腾啥?”
尔雅嘟嘟嘴,抱怨道:“您不在身边,我老觉得不踏实。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想您,一天踢我三十遍,这不,带他来见见您。”
江月看着尔雅娇娇气气的样子,不由嗔笑道:“踢你还不好,让你放心些。”
陈醉一边喝着茶,余光一直锁在江月身上。他们两个人,一见着仿佛一直在吵嘴,生气,少有见她如此温和的时候。
尔雅越说越气,狠狠瞪了一眼广平王:“王爷,您说七皇婶长久住我们府里不方便,那这样,我住七皇婶这可行?我看这院子也大,多个我,也住得下。”
广平王眉头皱了皱:“又胡闹。你在这住,七皇叔都不方便来,亏你想得出来。”
尔雅不依:“我说真的!!我现在就跟着七皇婶在一块儿才安心,七皇婶走了,我好几夜都没睡好。”
广平王无奈的看看尔雅,又看看江月,再看看陈醉,心焦地叹了一声:“七皇叔,这……”
经历了前些日子她腹中孩儿成日不爱动,日夜担惊受怕,寻医问药。他也懂尔雅的不安。但这堂堂广平王妃,住到了肃清王妃院子里,说出来也不是个事。
陈醉毫不怜惜,没有半分犹豫地摇了摇头:“于礼不合,不可。”
除却礼法,这邵尔雅如同风起一般,若是江月救得还好。救不得,偌大的干系,她如何担得起。
闻他如此说,尔雅瞬间瘪了小嘴,眼泪悬在眼睫上,娇娇软软道:“七皇婶……”
江月心念一闪,招出灵虎,小心附身尔雅腹中,觉察小家伙脐带舒展开来,已经没有缠绕在颈部,伸手蹬脚活泼得紧,倒是没有什么危险。散去灵虎,看了看邵尔雅眼下连脂粉都盖不住的青黑,心软了几分。虽两人差着辈分,实际她也没大尔雅几岁,利落的性子她极喜欢,见着她这样憔悴,原是想答应,但想起自己落水又被陷害,本是自身难保,她若在此又出了什么意外,岂非害了她?思及此,皱着眉拒绝:“你肚子里的小娃,如今精神着,想来已经绕出来了。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哪里还能像个小孩子一般任性,你坚强起来,才能护着孩子。”
尔雅听着,心知没戏,眉眼顿时弯了了下来,委屈得嘟囔:“可是我怕……”
江月起身,扯着伤口,眼角疼得抽了抽,忍了下来,由着绿桃扶着走到她身边,她缓缓地蹲了在了她面前,握着她的手。
尔雅抬眼看着江月,眼中盈光闪闪。
江月笑得温和,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你孩儿,好着呢,你别怕。每日按着我说的,数着胎动,有异常了就遣人来寻我,我定立时过来。我近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待好些了,三天两头就往你府里走一遭,这下可安心了?”
尔雅听她身子不爽利,只以为是来了月事,顿时有些赧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任性了。又听她说三天两头就来,心下也松快了些,重重地点了点头,甜甜说道:“七皇婶对我最好了。谢谢七皇婶。”
见着尔雅可算是笑了,广平王亦是长舒一口气。
江月看着尔雅肚里的孩儿,想起当时救柳若莲时,陈醉答应的事,顿时眉眼弯了起来,看了看陈醉,又看了尔雅,笑着说:“说起来,这几个月,我们王府也快有喜事了呢。是不是,王爷?”
“哦?”尔雅激动道:“莫不是七皇婶也有喜了?!”
“我哪有那个福气,自然是我们柳侧妃,我夜观星象看着呢,也就这一两个月了。”江月越发笑得开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陈醉冷哼一声:“王妃倒是连夜观星象都会了。”
见着陈醉冷着脸,江月被那些幺蛾子闹得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忍不住。
蹲的有些久,又十分想笑,脚下有些支撑不住,赶紧扶着绿桃站起来。这一动又扯着背后伤口,疼得倒抽了口气。
江月之前起身,疼的脸色都变了一瞬,旁人或许没察觉到,但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的陈醉自是知道。眉头不由微拧了起来,看着她走到尔雅面前,看着她蹲下,再看着她起身。
既然知道疼,不知道安安生生坐着,还走来走去作甚。什么话坐着不能说?
见广平王妃事已完,立时瞪了瞪广平王。
广平王自小就被他瞪习惯了,一见这眼神,脑子自动开始转起来,又哪里惹着这尊爷了。
再看了看陈醉不时看向江月的视线,顿时醒悟了过来,连连拉着广平王妃告辞。
江月自然也不强留,毕竟疼是真的疼。
然而事情总是接踵而至,仿佛诚心不让她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