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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按照宫中的规矩,还未得到册封的秀女是决不能主动求见皇上的,值班的太监若不是见皇帝平日里格外宠爱长孙无畏将军的女儿也不会通报,天昭听得大惊失色,慌忙放下手中的问:“宁儿来了多久了?”

“回主子,该有半个时辰了……”太监恭恭敬敬地说,突然之间喜从天降被砸到头,低下头小心翼翼看着这个年轻的小皇帝的脸色。

这个年轻的小皇帝顿时勃然大怒:“以后宁儿来了马上给朕通报,若朕不在便让她先行进来坐着,绝不能让她站在门外等着,记住了。”

“喳,奴才记住了……”

太监悄悄抬起头,天昭扶着宁儿的肩接过断了弦的琴问:“宁儿,这不是朕前几日赏赐给你的琴吗?这琴怎么了?”

天昭眼看着宁儿委屈的眸子亮晶晶的似是要哭出来,宁儿强颜欢笑着应道:“回皇上……这琴被宫中的野猫抓烂了……”

“是吗?”天昭看了一眼被拔得惨不忍睹的琴弦,笑着问,“宁儿,你要如实告诉朕,皇宫中何来的野猫?”

宁儿顷刻之间脸红耳赤,说谎的感觉并不好受,不知如何把谎话圆下去:“回皇上……我想……许是哪个妃子养的猫狗……”

“朕才登基不久还未册封妃嫔,先皇的妃子都废了,又何来妃子养的猫狗?宁儿,你可知你这样说谎犯了欺君之罪?”

天昭只是说笑的,没想到宁儿一下子被吓得脸色惨白,诚惶诚恐跪下来,捉着这个皇帝的素色龙袍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他的心又如何承受她跪在他脚下可怜又无助的痛楚,从他说要封她为贵妃起的那一天,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她是他人生的第一缕光他年少轻狂爱上的第一个女人却想要和她白头到老。

天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扶着宁儿起来,从衣袖中掏出两块免死金牌塞到宁儿的手心里:“宁儿,朕刚才说笑的,你不要当真,朕听说你是长孙无畏将军最小的女儿,曾经先皇赐予你爹三块免死金牌,如今朕再赐你两块免死金牌,朕怕你太傻,看不出来朕有多爱你……”

她怎么会看得出他有多爱他,毕竟他是万人之上天下独尊的皇帝,他赐予她两块免死金牌,她深感到皇帝的宠爱而跪在他脚下,抱着他素色的龙袍仿佛抱住了空气般的爱情,他怪自己一定是表现得不够明显,他该让她懂得她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子。

“傻宁儿……”天昭俯下身,抱起一个泪流满面的美人儿,不知她是因为委屈还是感动还是恐慌而落泪,一滴滴晶莹的泪水落在他的手心中,被他轻轻放置到了宽大柔软的龙榻上,原来房后设置了木榻供皇上小憩。

可他是万人之上一人独尊皇帝不是么?这极尽铺张繁华落尽的皇宫中,只要他愿意,他走到哪里都能够安然入睡,或是抱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宫女,或是和别的妃子在深宫中玩躲猫猫。

她算什么呢?他总在她耳边提醒她,她是他最爱的贵妃,不舍昼夜抱着她,一边批阅一边守着身旁的她,他是多么希望留给他和她以后的小太子百年长情千里江山。

秋天将要来了,悠然婉转的琴声伴随微凉的秋风悄然飘过皇城的每一个角落恰如宫中每一个人身着的素色长袍。

明天就是先皇先后合葬长眠的日子,天昭站在百花园中,感受着迎面吹来的习习冷风,耳边是沙沙的黄叶飘零化作尘,突然间眼眶一红,心痛着压抑着,恍惚又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头戴凤冠的女子抱着一个神像自己的小男孩在树下玩耍。

岁月年轮一圈又一圈,当他终于有能力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吊死在他眼前,万人之上孤独一人的人生并不美满。

“母后……母后……”天昭伸出手,什么也握不住,倒是远处有一对似极鸳鸯日夜不分离的师徒在刺激着他悲痛的心情。

此时傅辞正在百花园中教悠然练习法术,连皇帝也不能阻止这个如风般突然出现又如雨般行踪不定的阴阳师在宫中特立独行来去自如。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傅辞摸了摸悠然的小脑袋,纠正悠然拿着仙剑的姿势,语重心长叹息道:“徒儿,你不要这么笨了,好吗?你可知当你还不太会走路的时候,你师父便已经练成了凌云之塔第九层,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这么大了,连凌云之塔第四层也学不会,你是想气死师父。”

悠然急得满头大汗,萌蠢萌蠢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师父,我看不到你说的那一片树叶,那片树叶究竟在哪里?”

悠然几乎斩落了一半的树叶,依然不能命中傅辞所说的那一片在阳光下跳跃着起舞的树叶,可怜的树以秃了一半的脑袋迎接着秋风。

傅辞用手托着悠然的小脑袋,另一只手直指枝头的一片叶子,那一瞬间,悠然感受到,有些什么神奇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体内,视野变得越加明朗开阔,抬起头,就是那一片叶子。

“悠然,听师父说,剑不仅要拿稳还要收放自如,不能死死握着,两眼直视前方,耳朵聆听八方,身体感受周围的变化,该出剑就出剑,你要明白你手中握着的是天地间最有威力的仙剑,不能伤害无辜,一定要正中目标,哪怕只是一片树叶……”

“师父,我好像懂了……”

悠然凌空而起抛出手中的仙剑稳稳回到地面,仙剑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一圈,剑锋直指数米外的枝头,不偏不倚正中傅辞所说的那片树叶,嗯,很好,这世上最有耐心的师父努力了一个时辰的成果。

“悠然,师父希望你能聪明一些学会一些防身术,学不会也无妨,师父保护你,但师父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旁,每当你离开师父,师父总是忧心忡忡,你懂吗?”

“师父,我懂了。”

悠然像一个诚实的孩子,连连点点头,为了他一个微笑,她在阴凉的地方练习蹲马步一两个时辰热得满头大汗,目不转睛直视前方两眼酸痛直掉泪,心里像吃了黄连有苦也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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