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思绪的沉默了片刻,吴生毫无征兆地抬起头看向黄粱,低声说道:“抱歉,我好像打扰到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您不要再为我耽误时间了。”
“没什么耽误不耽的。”见吴生就要从椅子上站起,黄粱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他离开,不过转念一想,硬拖着也不是办法,也就顺势同意了,同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比吴生整整高出了一头多。
吴生用敬畏的目光仰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粱,忍不住问道:“您也要出门吗?不用送我的,我走几步就去坐地铁了。”
“我正好和你顺路,出门取快递,顺便还能送你一下。”黄粱说,“豆眼,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看家,别捣乱。”从狗窝里抬起头的豆眼像是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把头趴下,故意不去看男主人一眼,“你这都是和谁学的?记住狗不能翻白眼!”黄粱笑骂了一句。
“您家的狗真是太可爱了。”吴生羡慕不已的打量着金毛犬。
“遗憾的是我家豆眼已经做手术了,没办法繁衍下一代了,不然的话,可以考虑送你一只。”
“太遗憾了,不过做手术也好,省心。”吴
生恋恋不舍的打量了趴在狗窝上埋头睡觉的豆眼几眼,迈步向门口走去。他驾轻就熟的将拖鞋放回到鞋柜里,换上自己那双百十来块钱的脏兮兮的运动鞋。
黄粱没有换上正式出门穿的鞋,只是塔拉着一双厚底的橡胶拖鞋。在这个深秋阴凉的天气里,穿拖鞋出门的确需要几分勇气,不过他脚上还穿着一双厚厚的毛线袜子,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您出门穿拖鞋吗?”吴生忍不住问道。
“不可以吗?”
“还穿着袜子?”
“不可以吗?”黄粱又问了一遍。
“啊...没什么不可以,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黄粱随口说道:“我是一直搞不懂为什么穿拖鞋就不能穿袜子。为什么穿皮鞋就不能穿白色袜子。我是不在意这些。”黄粱耸耸肩,推开事务所的大门,率先走进飘着火烧云的天空下。
夕阳绽放出刺眼的光芒,温度却只有不到十几度,有些寒冷。黄粱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穿的厚外套,走在这条安静你的街道上。吴生同样把衣服的拉链拉好,两个人默默的向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没几步远,黄粱突然靠近吴生,把
吴生吓得一哆嗦,立刻原地站住。黄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硬生生拖着他往前走。无视吴生询问的目光,黄粱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前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微弱声音说道:“千万别回头。”
吴生下意识的就想回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身后有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黄粱一声呵斥:“别回头看!”
吴生吓得立刻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步伐僵硬的走了起来,不自觉的有些顺拐。“什、什么情况?”吴生发出有些尖锐的声音。
“后面那俩人,你注意到了吧,好像是来者不善。”
“......您想多了吧?”吴生打了个寒颤。
“你没发现吗,那俩人和咱们保持着同样的速度,我刚才测试了一下,咱们走得快,他们就走得快,咱们走得慢,他们就走得慢。我想十有八。九咱们是被人跟踪了。”
吴生下意识的又想回头张望,被黄粱呵斥住了,“别回头看!你小子是听不懂人话吗?危险!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吴生慌乱的点着头,咽下一口苦涩的口水,动作僵硬的迈步向前走去,才
安静了不到五秒钟,他再次忍不住发问:“可是您为什么确定他们是跟踪咱们呢?”
“因为这几天我就发现有人一直在跟着我。”
“是跟着您吗?”
“你是在怀疑我的专业能力?”黄粱语气不善的问。
“呃...当然不是。”
“想必他们把你当成我的同伴,抱歉,似乎不小心把你卷到一场无妄之灾里了。”
“那个...会不会有危险啊?”吴生惊恐的问,他的手摸向自己裤袋里的手机,“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黄先生。”
“报警?”黄粱冷哼了一声,“你打算对出警的人说什么呢?”
“就说后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跟着咱们——”
“这条大路又不是你家修的,即便有人学你走路,你又能如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今天就是正日子了。”
“您、您打算要干啥?”吴生问。
此刻被人尾随的两人已经快要走到了这条僻静街道的街尾,十字路口近在咫尺。注视着那川流不息的来往车辆,吴生悄悄松了口气,谁知黄粱突然扯住他的手臂,硬生生的拉着他拐进路旁的一条小巷里。
吴生险些发出尖叫,
他抬手堵住了嘴,相当于给了自己一耳光,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子针扎般的疼。忍着疼痛,困惑不解的他只能低着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在拐进小巷的一刹那,他瞥到了那两名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留意到这两人戴着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清他们是什么长相,散发着某种危险的黑暗气息。他意识到黄粱并不是无中生有,只要是视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这俩人来者不善。
“黄、黄先生,咱们该怎么办啊?”吴生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些软了,脚下拌蒜,像是踩在软踏踏的棉花糖上。
“他们有两个人,咱们也有两个人。”
“可是!可是我帮不了您什么忙啊!我担心我只能给您扯后腿...”
“这倒也是。”黄粱压低声音说,“你千万不要表现得太慌张,对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靠,怎么拐到这条死胡同里了...我TM拐错了?”
“这是死胡同吗?!”吴生这才发现小巷尽头不是另一侧的街道,而是一扇锈迹斑斑的对开铁门。铁门管得严严实实,上面挂着一把足有拳头大小的铁锁头,将黄粱和吴生的去路彻底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