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自己一耳光的黄粱总算是稍微顺了点心。他在生自己的气,生店老板的气,更生那个名叫张涵的自称是作家的男人的气。
这本名叫《寒蝉》的小说在黄粱看来完全是一坨垃圾!完全不知道作者想要表达什么,全篇充斥着矫揉造作的幼稚字。至于中描写的情节,无论是套在两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身上,还是套在两个任何年龄、任何职业的人身上,都无所谓,因为这个故事就是毫无营养的垃圾!
这本只是套着一个校园题材的外衣,内核则是一个俗烂到无法再形容的故事。一个有关成长却毫无成长、一个有关梦想却毫无梦想的空洞乏味的故事。很难想象这种水平的故事竟然出自一名年过四旬的成熟男人之手,这更像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毫无阅历的懵懂小姑娘,趴在床上翘着腿时写出的幻想故事,毫无根据的去勾勒‘青春’应该是什么样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真实感、这种远离生活的虚幻感,才能让这样的得以受到一定人群的追捧吧。毕竟现实生活哪会发生这种即便用脚趾头去思考,逻辑仍不通畅的烂俗故事。
黄
粱许久没有像此刻这样气氛。他大声咒骂着张涵,气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甚至对将这本告知自己的刘志丹生出了几分埋怨。黄粱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写出这种垃圾的人竟然还能被形容为是新锐作家,难道现在成为作家的门槛已经低到是人就行了吗?
可能是吧。
一想到这竟然是一本出售价在三十块的正式出版物,黄粱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巴掌。即便是三分钱,他都不想花在这本垃圾上,他对这本的正面评价只有纸张不错,如果是个空本子的话就更完美了。
盯着被自己摔在茶几上的《寒蝉》,黄粱气不打一处来,他走过去一把抓起这本,狠狠砸向地面。黄粱甚至有种自己生命中的三十分钟被糟践了的悲痛感。恨不得上去再踩几脚。
眼角的余光撇到了躺在茶几上的籍腰封,黄粱咬牙切齿的盯着印刷在上面的张涵的照片看,嘴里又是一番破口大骂。腰封上这位外形帅气、气质儒雅的男作家,竟然写出这种东西来骗钱、骗无比宝贵的时间,黄粱瞬间化身成一名深闺怨妇,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他将腰封狠狠的揉成一团,
丢在地上,变成纸团的群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茶几底下。
黄粱呼哧呼哧的喘着出气,感到一阵发泄后涌来的疲惫。然而张涵那张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帅气面庞还是不肯轻易放过他,阴魂不散的在黄粱的眼前浮现。似乎张涵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隐含嘲弄的微笑,仿佛是在说:你这个白痴,被我骗到了吧,你能耐我何?
“TM的!”黄粱气的恨不得直奔张涵的家门口,冲着他家门踹上几脚,再捡起几块石头把他家的玻璃通通砸碎。
这份暴怒看似有些莫名其妙,但对于爱如命的黄粱而言,张涵真的实实在在的恶心到了他。黄粱在翻开前本就没抱多大预期,但这本的内容仍刷新了黄粱的忍耐底线。
黄粱对有相当程度的洁癖,而这本《寒颤》相当于是污染了他的精神,他此刻的愤怒是他人所不能理解的。只有爱之深沉、才会恨之深切。
黄粱再一次坚定了以后买绝不能砰标榜着‘热销’或是‘新锐作家’的新。只有经历了时间的沉淀,仍能散发出耀眼光辉的籍才值得耗费一去不复返的时间。
跌坐回沙发上,情绪
平复下来的黄粱为自己方才的勃然大怒感到尴尬和可笑,庆幸没人目睹自己的丑态。他抬起手揉揉自己燥热的脸颊,张涵的脸逐渐淡去,只剩下那副能够代表他的金丝边眼镜。
毫无征兆的,黄粱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他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一动不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被自己揉成一团、丢在茶几下的纸团,嘴里不断呢喃着同一个词:“金丝边眼镜,金丝边眼镜。”
为什么这个词听起来如此熟悉...李楠说过一嘴...不对,要更早一些,好像是在几天前,好像在什么人的口中听到过这个词...是什么人呢...金丝边眼镜...金丝...金...
黄粱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终于响起是在何时何地、从哪个人的口中听到过‘金丝边眼镜’这个词,是在金店的女柜员口中!
那名女柜员是如何形容陪王小雅购买金项链的男人的外貌的?她说那人个子很高,身材消瘦,戴着帽子和口罩,没有露脸,最重要的是那人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黄粱兴奋到浑身颤抖,他掏出手机在网上搜寻张涵的个人信息,在他的
百科网页上,黄粱发现他的身高是一米八七,和黄粱只相差了几公分。
“难不成...”黄粱拔腿向衣架冲去,一把抓过衣套,等不及把袖子穿上就急匆匆的冲出了家门,留下独自看家的金毛犬豆眼趴在狗窝里茫然无措。
一路风驰电掣,黄粱开车赶到了那家金店,碰巧那名女柜员今天值班,当她看到黄粱推开门、呼哧带喘地冲向自己的时候,她直接被吓傻了。整间金店的人都向黄粱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黄粱径直走到柜台前,将手机屏幕冲着后退半步的女柜员大声问道:“你那天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吗?”
黄粱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张涵的特写照片,照片上的他带着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黄粱搜到的几乎每一张关于他的照片,他都戴着相差无几的眼镜。照片中的张涵目光深邃,露出淡淡的带着些许嘲讽意义的微笑。
女柜员惊讶的在手机屏幕和黄粱的脸来回扫视着,她咽下一口口水,将注意力集中在辨认照片上的人,盯着看了几秒钟,她迟疑着回答:“那个...这位先生,您...您是要问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