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阿夕来过的那时,过去了很久。虽然在最后,他唤醒了我的「自我」,但他也被我的内心排斥出去了。
在夕夏的记忆之墙围过来时,正是一个红发男人带我逃出来了。对方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无辜者。至少他给我最初的感觉就是这样。
据他给我的解释,我所处的地方,已经并非我的内心了,而是那位神明的内心了。
“因为神明身体的回归,会拥有她的内心也是很正常。可问题在于,你们之间的内心重合在了一起。身体只有一个,多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那还好办,可内心却只能存在一个。”那个时候,他一边说着,一边创造出了一个结界,阻止了记忆之墙快速围起来的脚步,“虽然是暂时的,但好歹能撑一段时间。”
“……我作为她的「自我」,不应该消失吗?”虽然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和那个神明有什么关系,但他一定知道我和那个神明之间的关系。
“那你甘心吗?”
“……”
“从结果上来看,你确实没有能赢过她内心的能力,至少连对抗她的能力都没有,但你觉得,你真的不该存在吗?”
——这才是阿夕来这里,想要告诉我的事。
“……”
“看来还没有下定决心啊。”男人继续说,“不过,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决心,这个结界破碎之后,若是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你的内心就会被她的内心全部吞噬。”
“为什么她非这样做不可?我和她……原本就是同一个存在吧?”
“同一个存在?”他有些吃惊,“即使相互排斥,你也愿意把她称为和你一样的存在吗?”
“我只是不明白……她究竟要完成什么,以至于连我「自我」都不允许出现。如果不是神使太过于爱她,反而弄出了那个意外,我「自我」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出现。虽然我一直本能地排斥着她,也厌恶由她衍生出来的夕夏,可……”
“想要知道她到底要完成什么,现在的你没资格。”
“……”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从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悲痛,没有她那种强大的内心,更没有她那样的力量——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追寻她真正要完成的事?”
“我……”
“于她而言,你是必须去除的存在。当然了,她并没有这种意识——换而言之,她只是凭着本能在将你抹杀。她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说现在的她不过是个要完成「那个」的工具也不为过。”
“「那个」……?你究竟是……”
“我说过了,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连她衍生出来的夕夏都没办法打败,这也只能说明,这份「自我」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吗……
正是啊……自己正是这样弱小的存在……
男人离开后,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一座山,山上开着各种花,云雾缭绕。在山顶坐落着一座神社,神社门口就是悬崖,那里坐落着一棵会开花的树,一张石桌,几个石凳……
梦见了红发男人。
也梦见了……那个红发少女,年幼的模样。
神明……
是幼年的神明……?
她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男人,男人手中则拿着卷轴,似乎在不停地念诵着。我听不见声音,但我知道,那卷轴不是什么简单的——而她怎么看也只是个一两岁的孩子大。
——能听懂吗?
可幼年的神明在听了几句话后,便张口跟着男人说话了,并没有什么难度。在将整个卷轴读完后,男人便手把手地教给年幼神明一系列的神力使用。
“积聚了我们所有的心血,她是我们所有的骄傲。”红发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当初只要稍微提点一下她,她很快就能明白所教给她的东西。”
“你……”
“嘘。”
男人示意我安静,手一挥,那原本在山上神社的景色,瞬间变成了为人们祈福的景象。
“祈福……”我看着祭祀场上跪拜着的人,又看向了那个站在最前面的身影,“那么小就能——”
“只是她的天赋之一罢了。”男人说,“只要她落泪,便会降下雨水。有些时候,神明必须付出什么,才能换来这个世界的回应。”
“……什么意思?神明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
“支配者?”男人看向了我问。
“不是吗……?”
男人沉默了,只是四周的场景又换了。这一次是年幼的神明独自站在一片草地上,正午的阳光让她的影子变得很短,但她一直在抬头看某处。
我好奇她究竟在干什么,于是走到了她的旁边,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