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也会出事吗?”
顾鼎的话,未必就只是随口说的。甚至于到他这样的修行,随口之言可能都是有深意的,所以他这么一说,便让我紧张起来。
活猴子摇头摆手,连忙撇清,道:“谁知道呢?”手指了指天上道:“上面那个,我是不知道了,也没机会上去看看,不过听说,诸天之中,偶也有作乱之时,否则六天从何而来?也并非都如三清境、大罗天那样清净。”
又指了指下面道:“至于下面,那可太多了。本就是关押穷凶极恶之人,其中也不乏一些不正之神魔。你猜他们都会乖乖的服刑?”
想到当时在井字狱的遭遇,老者显然是习以为常的。除了甲字号的突然出现出乎他的意料,其余的便是老者在那的几百年都遭遇多次,连上面都是如此。何况是下面呢?再想一想当时粗壮的,直通地狱火湖的锁链,那玩意到底在锁住什么?
最后,顾鼎一握拳,道:“人间嘛,你们都是人间来的。不论是我的时候,还是你们的时候,人间是太平时候多还是不太平时候多?星象之道有言‘故岁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大饥。’”
话我听过,出自于《史记货殖列传》,被顾鼎说来倒是更显悲凉。他已是不知多少劫之前的
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但着实说的是百姓之艰。
星象历法中的岁,指的是木星,木星周天运作正好是十二年一圈。故此古人称四季为一年,十二载为一岁运。这一岁运之中,木星位置不同,便会因此生出不同的运数,古人认为,十二年中,六年好,六年不好。
“就不能是阴阳渡口自身的灾异吗?”我问道。
顾鼎否认说:“阴阳渡口,只是诸界交汇的狭隙,最是平静无波。万万年如此,不比其他世界,是一处中转。正常说来,哪里会有灾祥之别?”
“轰隆……”
说话间,天色又变,从不远处的天空之上,一道道紫色电光如蛇形扩散而出。如此的景象,我已经看了好几次,又是一次天雷,但这次来的不合规律,非常的快。
“快,快走。”我催促一众人,赶快走,尽快回到长春泉所在地。没想到我们刚离开清风门,就遇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黄三和于亭都知晓其中厉害,所以即使没有我的提醒,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起来。
但是顾鼎却如闲庭信步般,手一背,哼道:“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在?”
“您?能对付这天雷?”其实之前我就在想,如果顾鼎遇到这天雷地火,能否对付?现在真的听到他自己口中说来,还是有些出乎意
料的。
“呵,要是真的雷部行雷,别说我,真仙遇到也惧。可这又不是真的天降神雷。只是有人借这天地之力施威罢了,我怕什么?刚刚走走过几遭了,不妨事。”满脸的不在乎,顾鼎摆摆手。
“您都不惧天地之威了吗?”我实在是有些震惊,看他说的话,除非是雷部官将行雷,否则他是不惧的。
顾鼎白我一眼,骂道:“听不听得懂人话?我都说了,他是借的天地之力。不是真的天地之力,雷部行雷代表的就是天道,就是这天地自然之力。”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我误会了。实在是汗颜,所知太少。
“是城主吗?”于亭开口了。听到顾鼎说他能对付眼前的紫色电光,所以于亭也不是那么急了,也慢下步伐,保持和顾鼎一致。当顾鼎解释完,他也问了一个问题。
我也盯着顾鼎看,这个问题不止是于亭,也是我想知道的。
“都说了我不知道是谁所为,我只能看出这天雷地火并非真正的天地之威。力量弱了太多,但到底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三界中哪里有异变引发的天地变相,我便不知了。”
顾鼎说的也是老实话,这些事他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紫色电光快要落下之际,赶到了长春泉之前。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
直面电光,距离电光如此之近。犹如一张电网,从天上逐渐压了下来。
耳朵边,都是轰鸣的雷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我们几个还在街上走着,听着隆隆声,我们连话都很少说了,实在是说出口的话,声音都会被雷声遮蔽去。
只有顾鼎例外,他还是会开口与我们闲聊。而他说的每一句话却好似不受雷声影响似地,一定会清晰的响在我们的耳边。
本来还担忧他会不会说大话,又或者他只能保住自己,无力庇佑我们。见到他露出这一手之后,我们几人都不怕了,他愿意慢慢走,我们也可以慢慢陪他走,只要他能护住我们就行。
也不知道顾鼎是有意要显法给我们看,还是真的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事,所以行动都是如平常时候一般,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改变,不疾不徐。
反正当我们都到了长春泉门口,按理说只要跑的更快些,其实很快便能进去。但顾鼎也没有进去,而是抬头看了看上面,笑道:“你们几人都站的离我近些,免得被伤到了,说我没护住你们,食了言。”
我和于亭对视一眼,两人站在顾鼎身旁,把黄三夹在中间,紧紧的靠在活猴子顾鼎身旁。
事到如今,我其实也很好奇,顾鼎到底会显个什么手段来避免我们被这紫色电光
干掉。另一方面,我也已经握住了胸口的紫虚伏魔鉴,若是真的不行,至少用此宝还能撑一会。
只见顾鼎伸出剑指,很是随意的往头顶上画一个圈。他的圈画的极其随意,就像小孩子玩沙子时随手乱画,毫无特点。
可独独被他画来,我竟觉得有一股浑然天成之感。仿佛天地间就该有这么一个圆圈,犹如日升月落,星移斗转般自然。
圈画完,他又在圈中心点了一个点。
这番动作,我倒是跟师父学画符时见过。一般在符中这般,便是象先天一炁升起,取的便是先天浑然未成,忽有真灵一点萌生之意。
可是,我跟师父学的符。有了这先天一炁,还得要有符形,得要运朱墨,催兵将,否则符哪里会神验?
而顾鼎画完圈,点完中心的点后。便开口道:“大道行兮,恍兮,惚兮,混成混兮,先天地兮,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
话音一落,本是虚画之圆,自然旋转开。一点黑色,犹如墨迹渲在纸张上,流淌在我们身边,似有似无的气息围在我们身旁。
看似极为有气无力,毫无一点力量。不要说和清风门的护门法阵比,就是跟万云阁老板的星斗相比,也是大.大不如。
如此法术,真能拦得下紫色电光吗?虽未说出口,我还是充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