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结束了!”
以前,我一直很难理解喜极而泣这个词,欢喜就是笑。悲伤就是哭,如何会喜极而泣呢?莫不是笑的太用力就哭了?
现在知道,不是笑的太用力。而是喜悦太过来之不易。一直的焦虑,满满的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的释放,如何能不泣?
就连师傅的情绪,也没了往日的沉稳,难得的一直带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笑的很开心?”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和师傅同时转头。
衣着凌乱,披头散发的周华站在我们身后,笑容凄惨,这时的他既没有之前儒雅的风范,也没有后来的英姿勃发,倒是让人怜悯。
我很快醒悟过来,怜悯他?我有什么资格?师傅与我都是消耗甚巨,而周华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一身道行仍在,对我们又有莫大的仇恨,现在正是危险的不得了的时候。
“你还想做什么?”师傅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犹如大敌当前。
周华用那双眼睛,提溜着转的打量我们,许久之后,才说。
“我来,本是要杀了你们以泄我心头之恨。”
周华话一出口,我便握紧手中剑,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心里也有些绝望
。天命有定,萨乌之祸会结束在我们手上。所以在完结之前,我心里还是会有一种特别的自信。可现在,谁知道上天会不会玩我们?
“初七,你背上的宝物,很厉害啊。”
周华眼神低斜,阴沉的盯着师傅。而师傅也确实,有一只手已经背到了后面。看来师傅也觉得周华可怕,甚至准备动用将邪剑来对付。
被周华的话这么一说,就连师傅也是一愣。没有回周华。
周华接着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我心有大恨,我此时若杀你们,按理说你们无力抵抗。但我真的冲上来对付你们时,初七道长就会拔出背上神物,以偌大代价,斩我于剑下!”
听得师傅脸色也是骤然一变,依旧没有答话。
“疯子,滚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等着对付我。你和初七定下计策想杀我,呵呵,我是那么好让你们杀的吗?”周华大声吼着,同时对着背后手一勾。
话说的莫名其妙,我还以为周华已经疯癫了。直到他背后的坡下,真有人慢慢走出来。一身湿漉漉的,显然也是游过来的。正是满脸阴沉的疯子。我吃惊的看着师傅,师傅并不惊讶,应是早已知晓此事。
“守一道长
,引诱我使用锁蛇术。又让我没有时间解除,就等在这时候坏我气运?谋划还真深,比我强!”周华甚至对我竖起大拇指,语气极尽讽刺。
“你在瞎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谋划?锁蛇术…这事确实我有问题,可当时我都不知道你是幕后黑人,怎么会想法子坏你气运?”被周华说的我是满头雾水。也是这时才想起来,确实在入山前,周华用锁蛇之术帮我。
用周华的话说,锁蛇术是与当方山神境主立约,违约的话,会受灾恼。莫不是他到现在还未解结?反怪到我身上?这周华怕是真的疯了。
“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沮丧?你们的布置都被我说破了?可惜,我如果执意要杀你们,最终死的却是我自己?这居然就是我周某人最后的命运?天命注定,我要亡于此?”
周华状若癫狂的大笑,大笑之后又开始啜泣流泪,满腹的委屈都要宣泄出来。
“你在紫微天心阵中看见的?”师傅问道。同时,手渐渐地放下来,不再随时预备着取出将邪剑。
“呵呵?那个笑话阵?我像个傻子一样问了一个蠢到不行的问题。被上天好好的戏耍了一番,能看到什么?
”周华自讽的说道。
然后,他在自己的怀里摸索起来。我立马戒备起来,生怕他拿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黄金做的链子,在我面前晃了晃,问我:“守一小道长,你认得这个吗?”
“是第三个秘境…北斗下照之地。”看见这大金链子,我一下子就想起狐前辈那里,只有那有很多的宝物。
“嘿嘿!不错,守一小道长好眼力。我在那拿的。金乃坚固不坏,链乃长久圆满。有了这样东西,我本来短寿的命格,会变为长寿。所以,你们杀不了我。”周华晃着手上的金链子,依旧是嘲讽的语气,这次则是嘲讽我们。
我知道周华当时选了东西,没想到他居然挑到让他长寿的宝物,这家伙杀人无数,还能得到这样的结果,看得我都有些嫉妒。
“你的命格……”师傅在指尖掐动,像是在推演。就连浑身湿漉漉的疯子,也把手放在指尖推算,不愧是家传之学。我却只能傻站着。
“别算了,你们推的出我的命格?连我自己都已推不出来!”
周华下一个动作,惊的我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他从身上背的包里抓出一大把宝物,羊脂玉印,翡翠佛
像,珊瑚手把件、紫玉砚台、琉璃杯子……
甚至,他还没拿完。如果说一样宝物代表一种改命的方向,那周华拿的这么多东西,简直如同生造出一个人的命数来。
“哈哈,想不到吧,我的命数,怕是连老天爷说不准了。”周华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得意还是无奈,怕是他的心情也极为复杂,不知是福是祸。
“乱魔命!”
师傅早就听我说过第三处秘境的遭遇,自然知道周华手里拿的一大堆东西代表着什么。便也停下了手上推演的动作,脸色变得极为铁青,直到听见周华扯完,才吐出三个字。
“什么?乱魔命是什么?”
不仅我,就连周华都有些懵,看样子连他都不知道这乱魔命是什么,问出声来。
“多出于乱世,受乱世不定的运势牵扯,一生坎坷不定。性情乖张。若是修道,极容易受天魔所扰,道心颠倒。最终会成为祸害一方的魔头,但也难逃天命背弃!”
师傅缓缓的说着周华的命数,像是说出某种谶言一般。
“哈哈,正合我意,天命不让我安生。我就要让这乾坤不得安宁。”周华大吼道。
脸上全是嗔怒,表情极为扭曲,看得我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