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叔耳朵背,开始没听见。
先是灵哥一愣,然后是二叔,他直接激动地站起来,瞅了大高个一眼,紧跟着就跑过去摸大高个的心跳。
二叔激动地喊:
“有了,大侄子、从灵,他真的有呼吸了!”
二叔立即伸手就去动大高个。
可是,随即棺材板上熟睡中的大高个,猛然间身子竟然坐起来。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两手僵直,照准二叔就伸手掐了过去。
我如何不知道,大高个这还是尸毒没有清干净,现在他还没有彻底醒过来,这是属于半人半尸啊!
好在我二叔这老小子,他最开始为了延缓诅咒,就是自己把自己装进棺材里,时时刻刻养尸,这里头的道道他也懂不少。
二叔是匆忙往后跳了一步,急忙喊:“快啊,快去找桃树枝,给他把尸气压下去。”
我肋骨的位置伤还没好透,好在门口的院子里,老苏叔就种了三颗桃树,等他喊完,灵哥早已经一个箭步冲到院子里,折了几个桃枝下来。
二叔这边立即接到桃枝,大高个这时面色惨白,刚要起尸,被二叔用桃枝盖住脸,顿时身体一软,整个人又摔倒在棺材盖上。
老苏叔这才发现动静,他已经给吓傻了。
好在大高个已经平缓下去,也是现在屋里没别人,这要是给个外人看见大高个起尸,非得给吓死过去,明天指不定怎么传呢。
农村里这种事儿就比较多,大家背后里嚼舌根,毕竟院子挨着院子,总有那每天爬起来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串门的大嘴巴娘们儿,她们的爱好,一般就是讨论东家长西家短,就算谁家墙上爬了个臭虫,都能变成她们嘴里的谈资。
老苏叔这会儿嫌大高个脸上的死人妆晦气,端了盆热水过来,给他擦脸。
当初是他跟二叔给我们画的这妆,也不知道什么审美,现在连自己都觉着难看了,早知道你们当初别弄好不好
。
伴随着给大高个擦脸的过程,天就亮了。
天一亮,左邻右舍登门来帮忙,按理今天就是大高个下葬的日子,不管咋说,邻居都要过来给抬棺材,做做白事宴席。
老言爷昨晚留那个魏师傅住了一夜,我听有人跟我说,昨天魏师傅赌咒发誓的,把我骂了个够呛。
人是老言爷请来的,他把老言爷都给数落了一通,按说村里人都信了我,这个魏师傅在这儿待不下去了,他就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可是不然。
人家不仅不回去,居然今天还亲自登门,要看看我的笑话。
他这一来,村里自然也有跟着凑热闹的村民,很快院子外面围了百十号人。‘
而此刻,大高个还躺在堂屋中间的棺材板上。
魏师傅走进来,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大高个,上去用手一探身体。
大高个的尸毒还没去完,手脚还是冰凉,但是心口处的位置,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丝热乎气儿了。
可这个魏师傅,他就是倒霉催的,也不摸摸心口,你哪怕摸摸鼻息也行啊,不这么嚣张,认个错儿,或者赶紧跑路,也不至于砸了饭碗。
他偏不。
摸了下大高个只觉得身上冰凉,魏师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故意提高了声调质问我。
“你说死人能复生?那今天怎么不见你复生一个给我们看看啊?”
“阎王咬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这是规矩,你叫陈皮是吧?年轻人,你可别不服老前辈,说你几句你还就不爱听了,有这功夫多念念,回去跟你师父多学点本事好不好?你咋非就得鼻子里插大葱,你装的是什么蒜啊?不在这逞能,你就不会过日子是怎么着?”
这孙子小嘴儿跟个连珠炮似的,嘚啵嘚嘚啵嘚,还真是没完了。
喝了口水,又开始了第二波蓄力攻击。
“趁早卷铺盖滚蛋,我有个朋友可是道协的,是个大官,跟我亲如兄弟,信不信我一句话叫
你混不下去?看你年轻,嘴里虽然没个把门儿的,可毕竟今天幸亏我揭穿了你,也没有叫你害人办坏事,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待会儿人埋了你就自己走吧。”
二叔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人。
老苏叔可是个护犊子的脾气,已经从门后头抄起了一把大扫帚。
魏师傅一见这情形不太对,刚要质问我们怎么回事。
忽然间,棺材盖上躺着的大高个,身体动了一下,直接从上面坐起来。
他这次坐起来是真的苏醒了,脸上也被老苏叔给擦了个干净。
可你擦得再干净也不行啊,他身上还穿着寿衣呢。
大高个这一下坐起来,立即吓的院子里的人,腿一软。
魏师傅刚好继续说,忽然发现不对劲,回头再一看,吓的魂不附体。
“我的妈呀,是…诈尸!”
大高个刚坐起来,意识还没完全苏醒,两只手伸直了站起来,再加上一身寿衣,脸色惨白,可不是看着就像诈尸吗?
“魏…魏师傅,诈诈诈…诈尸了,快…快收尸啊!”
“魏师傅,你赶紧收尸,死人立起来,这事不好啊,你赶紧帮老苏家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