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小声问刘大军:“军爷。我觉得很不对劲,这里的黑怎么跟棉花似的?强光手电都只能照见几米开外,这到底啥情况呀?”
刘大军对此处的了解源自记载,他本人并没来过这个地方,自然不知道这里的黑暗怎么就跟看得见摸得着似的,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摇了摇头叮嘱大家小心。
四个人又往前走了十来米,周围的环境由于厚厚的黑暗阻挡,无法辨认方向,手电的光线也只能勉强照到一米开外。
但凡人类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怕黑心理,二狗也不例外,走在最后的他看着四周浓墨一样的黑,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总觉得背后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比如,会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
同样感到害怕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走在头里的老耿,尽管,他的身后有同伴跟着,但前面那铁桶似的黑暗还是让他胆战心惊,冷汗都流出来了。
走了不多会,前面的黑暗似乎淡了许多,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变得明朗,尽管依旧模模糊糊的,但也能看出个大概。
由于视线的改善,四个人看见,十来米开外有座桥,隐隐约约的,还传来液体流动的声响,听上去却不像是水声。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液体流动的声音也越发变得清晰,咕噜咕噜的,就像是泥浆里有水泡不断升上来。
刘大军止住了脚步,拉住前面的老耿,说:“老耿,等等。”
处于高度紧张中的老耿被他一拉,猝不及防,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到地上。
“军、军爷,怎、怎么啦?”他紧张地问。
刘大军神情异常严峻,他指着小桥方向低声问:“你们听,这声音像不像岩浆里的气泡上升爆裂的动静?”
“岩浆?”一听这话,老耿更紧张了,说,“难不成有火山?”
“不可能。”陌离摇头否定,说,“我在宜兴待了都快十年
了,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火山。”
老耿又听了听,说:“会不会是地下河里的淤积物形成的泥沼?”
相比火山,陌离更赞同这个猜测,说有可能。他叮嘱几个人,到了小桥千万要小心,要不然失足跌下去,不管桥下是火山岩浆还是淤积物的泥沼,都能要人命的。
刚踏上桥堍,几人便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们看见,原本厚重的黑暗忽然到了尽头,前头出现了白茫茫的雾气。
看着黑白分明的交界线,几人都觉得怪异,都在想,原本应该是无形无实的黑暗,和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雾气,怎么像双色咖啡一样分得如此清楚。
疑惑夹杂着不安,让几个人越发变得紧张,他们提心吊胆地又往前挪了几步。
终于,他们看清楚小桥下发出声响的是什么了,不是火山岩浆,也不是淤积物形成的泥沼,而是红得发黑粘稠的液体。
“这……是血?”二狗吃惊地问。
其余三人也吃惊也不小。
刘大军问陌离:“陌爷。这是怎么回事?河里头究竟是啥东西?”
自打娘胎里出来,陌离没见着这种“血流成河”的场面,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地方太邪性了,这么粘稠的血河,看样子,要死好多人或动物才能形成。”
“但是……”刘大军挠了挠头,说,“这地方是古墓,就算有死人,也早就化成白骨了,怎么可能还有血呢?”
二狗冒出一句话来:“会不会那些死人没有化成白骨,而是,变成白毛粽子了。”
老耿瞪了他一眼,说:“你个榆木脑袋。别说咱们没见过白毛粽子,就算真有这东西,它流的也不是血,是尸液。”
见老耿跟自己抬杠,二狗反问道:“那你倒说说,这河里头究竟是啥?”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血。”
两人正小声争辩,陌离忽然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压低嗓音对他们说:“你们听。”
几人闻言,忙屏住呼吸仔细去听,隐隐约约的,听到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是细碎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喘气声。
这声音听得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刘大军低声问陌离:“陌爷。这是啥声音哪?”
陌离没有答话,刘大军觉得奇怪,他看向陌离,见对方的脸上竟是惊恐的表情;刘大军知道,对方一定是看到什么了。他想,能让这位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爷,吓得目瞪口呆的肯定不是寻常的东西。
他胆战心惊地看向陌离眼睛盯着的方向,模模糊糊的,发现黑暗与白雾交界的地方,慢慢出现一个人影来。
尽管那人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光晕包围着,但从身形着装,特别是插在喉咙上那支锋利的钉子来看,那尽然是炮子。
“那、那是炮子。”先喊出声的是老耿,他的声音发颤,看得出,他非常害怕。
尽管,他跟炮子的感情比较深厚,但炮子已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个死了的人忽然又出现在面前,谁会不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