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的好不好?”
月娘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她,眼里都是泪水,闪烁晶莹,嘴角却挂着笑意。
肃千秋笑着,眼泪也涌出来,“姐姐,我过得好,很好。”
“你走了以后,宋家来寻衅几次,后来渐渐也不来了,想来应是他们觉得无趣。”
肃千秋抹了抹眼泪,开口问,“宋越,真的死了?”
月娘点点头,“是,尸骨埋在了北郊,你想去看看吗?”
“不了,不了。”肃千秋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远方的翠山碧空。
“秋娘,如今宋家是宋越的弟弟做主了,他的弟弟可不是一个善主,你在扬州城里不安全,若是没什么事,还是走吧,远远地离开扬州吧。”
月娘拿起罗扇,轻轻扇着风。
“宋越的弟弟?宋追?他不是才十几岁?”肃千秋皱着眉问。
“是啊,如今才十四岁,手段狠辣,没半分孩子的样子。”
肃千秋低着头,看着脚尖,怪她,都怪她。
宋追也曾拉着她的裙角喊她姐姐,他不亲近他的亲嫂子,却跑来亲近她。
如果宋越没死,宋追也不会成这般样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苦痛。
“姐姐,那宋越的妻子呢?我这些年并不知道太多关于宋家的事。”
“宋越的妻子?宋沈氏?宋越死了以后,她就疯了,去年也死了,埋在了宋越旁边。”
“怎么会疯?”她看着月娘。
月娘笑了笑,她站起来去倒水,端过来给肃千秋放在妆案上,“宋追本来就不亲近宋沈氏,他大哥死后,他就更厌恶宋沈氏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宋沈氏就疯了。去年秋天里,投了河自尽了。”
月娘叹了气,也看向远处的翠山。
“沈家就不追问吗?”
“沈家小门小户,况且宋追狠辣,沈家哪里敢再追问?”
又是钟声。
“姐姐,那翠山上的寒钟寺何时就有了这么多香火?钟声不断?”
“如今丢儿丢女的太多了,众人都跑去寒钟寺求愿。”
肃千秋凝了凝神,扬州可能会是拐卖人口的源头,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一查宋家的产业,她要先去一趟宋家。
“姐姐,陪我去买几件成衣吧。”肃千秋站起来,端过茶水,直接饮完。
“正巧我也许久没出去了,走吧。”
月娘站起来,手执罗扇,罗裙微动。
大街上人不少,但也不多,此刻午后易困,有许多商贩都在摊位后头坐着睡着了。
千芳楼离扬州城里的一家成衣店很近,只需走几步路就到了,肃千秋从前在千芳楼的时候,常常喜欢同月娘一起来这里闲逛,买几件时兴的裙衫。
“姐姐,这家店还没改名字啊?还是叫‘绮罗’。”
肃千秋抬手遮住太阳,仰头看成衣店的牌子。
“是啊,一直都没改,他们也觉得这个名字比以前的那个好听,还是你起的好。”
月娘提了提裙角,跨过门槛进门。随后扇了扇罗扇,“快些进来吧,外头热得很。”
肃千秋笑了笑,抬脚进了门,附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现在觉得这个名字也很俗。”
说完,二人都低声笑起来,月娘抬起罗扇轻轻打了一下她的额头,“越发贫嘴了。”
老板见人进来了,连忙走过来询问,“二位随便看看吧,都是时兴的。”
月娘摸了摸一件裙子的料子,扭头以扇掩面对肃千秋低声说,“你瞧这件水红色的,正衬你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