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出手一直十分凌厉,没有选在关节处脱臼,而是干脆在中间折断了章长老的手臂,尖锐骨刺穿透皮肉,暴露在空气中反射出森冷白光,看得我都头皮发麻,但是反观月山却是神态自若,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这家伙定然见过大世面。
月山叹了口气,“恕我直言苏长老,这件事情宗主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他天字号长老的身份?”
月山点了点头,“正是,天字号长老是黑月门最上层的力量,无一例外都是进入道榜的大道士,深受宗主器重。”
我淡淡得笑了笑,“若是如此,这件事情便更好解决了。”
月山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我摆了摆手率先离开。我吩咐黑月给我准备了一桌酒菜,月山有些受宠若惊,但我对他却越来越有兴趣,尤其是在经过鬼爷的事情之后,我逐渐开始能够理解这些所谓的恶人,虽然无法认同,但却也不再那么敌视。
月山和我越来越聊得来,到后来便完全放开了拘束,开始和我把酒言欢。月山告诉我,回到黑
月门之后他受到了十分严厉的责罚,任务没有完成加上月岚受到如此重的伤势,月山被直接带进了执法堂。
可当他叙述完古墓之中发生的一切之后,执法堂堂主居然中止对他的审判。
堂主再次回来,月山便接到了赦免的结果。虽然诧异,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月山喝了一口酒,眼神带着凝重得看向我,“但两天之后宗主却暗暗向我传达了命令。”
“什么命令?”
“交好你,并监视你!”月山眯了眯眼,脸上带着危险的神色。我心里微微一沉,这位神秘的黑月宗宗主对我的态度一直十分暧昧。我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若是友,我何曾在阴宗结交过如此级别的人物,若是敌,他又为何几次三番的帮我?
我喝了一口啤酒,冰凉液体顺着咽喉涌下,悄然驱散了心间的焦躁,“既然是暗令,你何故跟我说此事?”
月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又生生咽了下去。我注意到他的手掌微微有些发抖,心情显然是不平静。
“和志阴录有关系吗?”我
轻声问道。月山身子猛然一颤,脸上竟浮现出森然杀意。不过并不是对我,而是另有所向。
“你看了?”月山抬眼看着我,神色莫名。
“当然,”我点了点头,“最后一篇,我至今不敢读第二遍,我想听你亲自说说这里面的故事,这决定了我要不要帮你。”
月山微微一怔,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逆天的推理能力……”
房间里一度陷入沉默,紧接着他叹了口气,从兜里面掏出一件古怪的刀刃。我眼神一凌,这就是月山在西王帝墓里面使用的道器。
漆黑手骨做成的刀柄,配上磨得锋利的上肢骨骼刀刃,上面散发着令我心悸的煞气。
“每个阴宗道士都会有一件本命道器,我这一件是我亲手铸造,按照等级应该连人器都算不上,但黑月门内除了我没有人敢碰。”月山脸色突然惨白起来,眼神空洞就像换了个灵魂。无情!冰冷!
“要不,您自己感受一下?”月山脸上带着怪诞的笑容,轻轻将骨刀推到我面前。
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然
后缓缓将手指放到刀身之上。
鲜血!满眼都是鲜血,红蒙蒙的一片让我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恍惚间我似乎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不对,是笑声。我无法铭状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像是精神病院人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十分古怪,只感觉自己脑袋像是炸开来一样。
“为何杀我?”
冷冽的声音从耳畔响起,眼前的红雾突然被拨开,我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嘴巴咧的大。大的,一双鲜红眼睛死死瞪着我。她朝我伸出手来,好像要将我拖进地狱一样。
她轻轻捂住我的眼睛,手指慢慢探进眼眶,我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疼痛,仿佛眼球要被她戳碎一样,可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脖子上沉甸甸的,似乎趴着什么东西。于是我偏头看去,一个孩子!他的头颅和身子被砍成两截,但却古怪的没有落下,而是转过诡异的角度瞪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逐渐调动精元力量涌入大脑。伴随着一声低喝,鬼迷心幻境被天眼撕碎了去。
感受着自己加速几分的心跳,我脸色不由得有些凝重,这鬼迷心的逼真堪比鬼爷的冥地铁,竟能让人鲜明的感受到疼痛。
“真是可怕的道器,”我微微低下头去瞥了一眼骨刀。这一次震惊却成了月山,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您……自己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摆了摆手,“已经是十分完美的鬼术了,我想黑月门内应该没有几个能够走出这幻境吧。”
月山点了点头,可脸上却没有一丝自傲,“至今为止,仅有您一人走出,连带着被您收拾掉的章长老都着了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用这骨刀试探黑月门道士的斤两,总有一日,我会和他们刀兵相向!”
“和黑月门刀兵相向?这是为何?”我诧异的看着他。
月山冷笑一声,这笑声中写满了冰冷,“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杀我全家的凶手!”
我错愕得瞪大眼睛,白石老人分明说过,月山为了复仇加入的黑月门。如今又因何说黑月门是灭门凶手?
月山微微攥紧手,“这把骨刀,是我妻儿手骨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