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说话,眉头伸缩着,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陈中俊要这么对待馆长,而且他是怎么设计让我们抓走馆长的,如果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馆长可能是杀死司马桃的凶手,那么他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直接把馆长给供出来就好了,没必要做这些无用功。
我和单良将车停在了法医院门口的空地之上,而周今的车也随之而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喊了一句在这里,我们这刚从警车上下来,那些记者愣是都好像不要命一样的往我们这边冲。
这时,我眉目微皱,一下就挡在了馆长身边,趁这些记者还没有围上来的时候,直接对着周今和单良说道:“你们先带着他们两个人上张中一的办公室躲一阵子,这里我来应付。”
说完这句话,单良和周今朝我点了点头,随后就将他们二人直接给带上了法医院,那些记者见馆长和陈中俊被我们的人押送到法医院门前的时候,那步伐就跟百米冲刺冠军一样。
我见其中一个记者直接想要冲到馆长面前,而后一个侧身,直接就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位记者,请你自重,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大街上,我知道你们对美术馆女尸案非常关切,我们警方有线索的话,一定会通知大家……”
“陈馆长,请问您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妻子,现在又为什么不肯认下自己的儿子,还要杀死你儿子的女朋友,您是憎恨你儿子和妻子现在过的比你好吗?”这记者全然不
顾我的存在,直接双手撑着我拦在半空的手臂,拉着我,对着正在往法医院里面走去的馆长,大声的问道。
这个记者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九三十岁左右,带着一副****,皮肤白白净净的,脖颈上还挂着一张隶属于嘉市日报的记者证。
“是啊,陈馆长,据我们的调查,您曾经在美术学院里面专研过行为雕塑学,那么,您为什么要把那一具女尸放在雕像里面?是在跟您的儿子示威吗?”
“陈先生,您能谈谈您对您父亲的看法么,您父亲当年抛弃了您,甚至杀死了您的女朋友,您怎么……还能跪在这个人的面前,难道,您真的一点儿憎恨都没有么?”
群起效应,这他么是群起效应,如果不是那个记者带头,随后而来的记者,也不会一个比一个尖锐,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正跟着单良走的馆长,他的双手是攥着拳头的,也就是说,他对这些无比尖锐的问题,是有反应的,他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或者换一句话来说,他在乎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别问了,就算我爸是杀死司马桃的凶手,但血浓于水,我一定会等我爸出来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啊,爸,我相信您不会杀人,也相信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陪您进去好好交代。”陈中俊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记者们,那言辞之真切,让我怀疑,我们国家,还真像是欠了他一座奥斯卡。
他这么一说,我和单良的脸
色都已经不太好了,这不是变相的把馆长往风口浪尖上面推么,馆长是自己主动跟我们交代一切的,按照流程来说,我们一定会帮馆长求情,希望法院轻判,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一旦馆长暴露在人前,人们都会对他指指点点,说实话,原本馆长最多也是被起诉妨碍司法公正和破坏尸体这两项罪名,加起来也不过是做几年牢,更甚者可以提出缓刑,但现在,馆长就算没事,也被陈中俊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人的内心是很脆弱的,就比如我不容许别人在我面前提及三年之前的那一场少女失踪案或者林白的名字一样,人都是有软肋的,一旦别人触碰到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么这个人很可能,会走向极端,别人问我,什么是心理,我想说,这就是心理。
“第一,我们警方从来都没有说过,馆长是杀人凶手,第二,陈中俊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我们警方带回警察局询问的,而不是作陪,第三,你们虽然是记者,但是记者也是人,也该有最起码的良知,就算馆长再做错了什么事情,在法院没有宣判之前,你们谁也没有资格,去批判任何人,明白了吗?”我拦在那个带头的记者面前,表情一脸严肃的对着那名记者说道。
只见另外一名女记者画风一转,手持麦克风,对准了我的嘴,而后大声问道:“那么方队长,请问您又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们记者呢?我听说,您以前有一个女朋友
,叫做林白,也是做记者的……”
“够了,闭嘴。”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单良直接转身,指着那名女记者怒吼道。
那女记者得理不饶人的瞪了一眼单良,而后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怎么?还不能让人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林小姐的案件,我们一直都在做着相关报道,包括方队长四处求人,告诉别人林小姐还没有死,包括方队长曾去嘉市最大的心理诊疗机构看了心理医生,所以,方队长,您是有心理疾病,才会选择去看心理医生的对么?是因为林小姐,您才得的这种病?请问,是不是抑郁症?”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两排牙齿,也咬的我嘴唇都快要出血了,她字字见血,我发誓,如果我不是警察,她不是女人,今天她绝对别想走出这个停车场。
“抑郁症称抑郁障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是心境障碍的主要类型,临床可见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可有自杀企图或行为;甚至发生木僵;部分病例有明显的焦虑和运动性激越;严重者可出现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每次发作持续至少2周以上、长者甚或数年,多数病例有反复发作的倾向,每次发作大多数可以缓解,部分可有残留症状或转为慢性。”就在我刚想要开口想办法让他们这些记者离开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女声瞬
间就从我们的身后传来,配合着她的这一双高跟鞋,我就算不转身,也能知道她是谁。
萧楠踩着高跟鞋,在说完这些话之后,那原本一个一个对准我的眼神,一下就都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紧接着,萧楠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我的身旁,瞬间就阻挡住了馆长的身子,对着这些记者,她再次开口说道:“你们好,我叫萧楠,是美国NIS心理诊所的一名心理医生,当然,我在中国,也有牌照,前不久我刚刚给方大队长,哦不,整个刑侦大队的人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心理测评,刑侦大队全员三十五人,其中有两名警员患有轻度抑郁,现在已经用药物控制了,不过遗憾的是,这两名警员之中,没有方大队长,再者说,你认为,一个患有抑郁症亦或者精神疾病的人,能在这三个月内,累计破案共起,我记得在一个月之前,你们还曾用嘉市英雄作为标题报道过方大队长,怎么,现在反过来说,方大队长有心理疾病?这就是你们这些记者的底线吗?”萧楠一字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心理,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她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做过心理测评了。
“萧楠,你出来干嘛,这是我们刑侦大队的事情,你别卷进来。”我上前一步,走到了萧楠的身旁,侧头轻道。
就在我刚刚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阵制热的液体瞬间就朝脖颈后面袭来,而当我转身看去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萧楠和单良,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