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子气冲冲到了李家大门口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大门是敞开的。
我和虎子直接进去,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一直就进了李娉的房间。我进了屋,就看到李娉躺在炕上,盖着被,蜷缩着在咳嗽。
虎子过去就把被子给她掀了,说:“起来吧。”
李娉咳嗽了几声之后,她坐了起来,然后转过身看着我们。她脸色很不好,出了满嘴的泡。她喘了一口气说:“你们来了,坐吧。我给你们倒杯水喝吧。”
说着她就下炕,双腿垂下来穿鞋的时候,人直接就栽了下来。
我一伸手把她抱住,这一抱不要紧,简直就是抱住了一个火炭。她体温起码有三十九度,只多不少。
我说:“你发烧了?怎么不去医院?”
她在我怀里,仰着头看着我说:“医院救不了我。”
说着,她慢慢地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但是站不稳,我只能伸手把她扶住了。
她慢慢地撸起袖子来,在胳膊上,有一块一块疹子一样的东西。
她转过身去,趴在了炕沿上,把自己的毛衣往上拽。
我们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这是要掀开衣服让我们看她的后背。我伸手掀开,这后背上全是那种疹子。
李娉这时候站直了身体,挪到了桌子旁边,倒了两杯水放到了炕上的那个小桌子上,之后她上了炕,
靠在墙上看着我们呵呵笑了起来。
我说:“我家无恙得的也是这个病,是吗?”
李娉这时候呵呵一笑说:“我传给她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女儿。”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到底是什么病?”
李娉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我只是知道,这是传染病。应该是某种病毒,症状就是发烧,出疹子。”
虎子顿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李娉却说:“放心,这病只传染女孩儿,不传染男人。”
我说:“为什么不传染男人?”
李娉说:“我不知道,男人和女人身体构造不同吧。其实想传染也不是很容易的,血液传播,唾液传播,性器官传播,只要两个女人不接吻,传上的概率就非常低。”
我说:“你是怎么得上的?”
李娉这时候看向了外面的天坑,她说:“天坑里住着一群吃人的臭鼬,我下去的时候虽然有防备,但还是没有躲过这东西的攻击。那真的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带着防毒面具还是闻到了那种气味,像是五十个三年没洗过澡的光棍儿聚在一起抽旱烟,像是把橡胶轮胎和死耗子放在一起烧,像是把茅房的老屎放到锅里煮。随便你怎么想这种气味都不过分。这种气味只要你
轻轻一闻,保证你终身难忘,刻骨铭心。”
“那天我们下去了四个人,就我一个女孩儿,不久我就得了这个病。去了各地的医院都没看好,全是按照过敏性皮炎治疗的,有的时候能见效,但是一旦过一段时间,这病毒就有了抗药性,病情还会反复。”她看着我苦笑一声,说:“我惨不惨!”
虎子说:“有这么臭吗?难道比百年老尸还要臭吗?”
“当你被这种生物武器击中的时候,就像站在陨石撞击的中心,只有一片令人魂飞天外的空洞感。臭,不再是一种嗅觉,它有了质量、味道、温度、黏度和分贝。当一个生物经过千万年的演化,最终千招万式化为一剑封喉,并在你鼻尖亮剑时,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李娉悠悠地说,“让你体验一下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