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自爆元婴是绝对不可能中途停止的!如唐玥薏这般硬生生违逆了常理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封印之术千奇百怪,要说它神秘,但凡修者也都知道一些,若说它强,寻常封印也只做寻常用途,并不为人专门研习。
而这天下闻名的封印阵,也不外乎屈指可数的几种而已,并非不能破除,又或是多么棘手之事,总之,从未有人真正将封印之术归类过。
而如今见到莫竟然将即将自爆的元婴封印了!离心怎么能不震惊?这意味着,莫抬手之间便能将人的命脉拿捏在手中,修者之根本,不外乎元婴了,只要元婴尚存,即便是身体死亡,元婴还能寻得新的身体夺舍还生,可一旦元婴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离心自问,他根本不知道莫是如何封印的,更不知道这封印如何来解,别说是离心,在场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之前离心只知道莫对于封印术这等杂学也知道些,可现在看来,这哪是杂学?若杂学能用到这种地方,这还能是杂学吗?!
而这时,莫放下了手,她看了看离心道:“是的,师傅。”
她表情淡淡的,慢慢走至唐玥薏身前蹲下,重新拿出了匕。
唐玥薏惊恐的看着莫,嘴唇颤抖着,似乎拼命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出来。
莫将匕抵在她的心脏,看着她道:“唐玥薏,你害怕吗?我一刀扎下去,你不会死。”
唐玥薏疯狂的后退,可即便她拼尽全力,也几乎纹丝不动,就算没有自爆元婴,可如此一来,她早已元气大伤!而下一秒,莫的匕已经刺入了唐玥薏的胸口。
唐玥薏脸色煞白的闷哼一声,仇恨的瞪着莫。
而莫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个玉瓶,将沿着匕滴出来的心血慢慢收集,虽然一滴就够了,但莫那样子倒像是要让她血尽而死一般。
过了一会,莫将玉瓶封好,递给了江潮,江潮转瞬便递给了童鹤。
童鹤也不犹豫,立刻便打算给唐甜接触诅咒,他正想跟莫要诅咒石,唐甜却递给了他。
童鹤盯着诅咒石端倪了一会,便不再耽搁,让唐甜与他一起盘膝而坐,他道:“你放心,你的诅咒可解。”
说着,他把唐玥薏的心血滴在了诅咒石上,正要施法,唐甜却忽然道:“前辈,我知道诅咒石可解任何诅咒,但我现在,只求前辈解除唐玥薏给我下的咒。”
童鹤一双凶狠的眼眸看向唐甜,精光一闪,竟似知道唐甜的意思一般,“你确定吗?”
唐甜点了点头,“我确定。”
童鹤便不再多言,施起法来,也不过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待那红光散去,诅咒石落下之后,童鹤道:“你想要解的诅咒,已除,你不想解的,还在。”
唐甜笑了笑,看来一眼童鹤,“原来前辈才是明白人。”
唐甜走到莫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唐玥薏,而唐玥薏见到她更加激动,不停的吐血,心口的血也流的更加欢畅了。
唐甜蹲下来,阴沉沉的开口,“唐玥薏,我与你,到底有何仇怨?让你如此数年如一日的折磨我?”
唐甜知道她问不出什么,可她就是不明白,终究非要一试,唐玥薏这种人,就是死,也不会让她痛快的,所以她肯定什么都不说。
果然,唐玥薏口中吐着血,却仍然几乎用气音吼出两个字,“贱人!”
唐甜躲过差点喷在她身上的血,嗤笑道:“有句话你以前经常挂在嘴边,‘只有活着的人,才是赢家’,我现在把这句话还给你。”
见辞音也站在了唐甜身后,唐玥薏恨恨的指着两人,却什么都说不出了。
辞音却忽然说道:“唐玥薏,你真可悲。”
唐玥薏把仇恨的视线移向辞音,她一世英名,她是唐家的大家主,朝堂之上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可悲,也没人有资格这么说她!
辞音又道:“你爱离心而不得,从此眼中便浸满了恨意,你不痛快,便不允许任何人痛快,唐甜父母恩爱,你便一手拆散,我与唐甜……你也从中作梗,可几百年来,离心早已功成身退,千古流芳,唐甜母亲虽死,可他父亲依然愿意守着她的尸身痴情不改,而我,余生也只会为唐甜出生入死。
可你,只能身败名裂,此生不曾有过一心相待之人,一世英明也在身后遗臭万年,你恨的人会过的越来越幸福,就连你曾经握在手中的唐家、朝政,也会有新人担当,荣华,富贵,最后一样都不会随你去。
甚至在三界之中,连你的骨灰,都无处安放。你不可悲吗?说到底,你一无所有。”
“……噗!”
闻言,唐玥薏指着辞音,忽地喷出一口紫红的血,身体倒了下去,却是没几分生机了。
“呵。”见此情形,唐甜却是笑了,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得体的望着唐玥薏,“原来……唐玥薏,你从未赢过!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说着,唐甜却是放声大笑起来,随着唐甜的笑声,唐玥薏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弱。
辞音,却是一语道破了唐玥薏见不得人的阴郁心思,她就是恨,恨自己执着了几十年的人,连一个正眼都都不肯给她,恨她抛弃了一切却换来他另娶素未谋面的女人为后,她也曾有过女子对爱情的幻象,只是全部被践踏了,一不值!
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爱情,唐甜的父亲,再面对她提供的机会时,不照样远远逃离云都?辞音在知道可以解除契约的时候,不也毁了婚约?看吧,这世上的人都是虚情假意的!
她不信,她不信她输了!她是赢的,一直都是赢的!
唐玥薏努力聚焦着越来越涣散的视线,她看着几步之外负手站立的离心,血染的唇一开一合,什么声音都没有,可其实她说的是:“恨,不得杀你!”
说罢,唐玥薏再也没动,她死了,死不瞑目。
唐甜的笑声方才停下,她看着唐玥薏,竟真如辞音所说,她觉得她可悲!活了千岁有余,死后,却是一个人都不会记得她!
她没有仇人终于死了的畅快,心中竟是一片空白,幼年磨难算什么?这么多年醉生梦死算什么?如今回头去看,竟恍如隔世。
唐玥薏死了,她也重生了,昨日事,便随昨日逝。
只庆幸,她认识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