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钟遥有所反应,顾怜盯着众人的或惊恐或疑惑的目光,硬着头皮和宋子殷问安。
“你怎么来了?”
宋棯安眼中满是焦急,觑着爹的神色,宋棯安先发制人,责问道。
“是我叫他来的。”
宋子殷没戳破儿子护犊子的小心思。
顾怜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他也很是疑惑,宋子殷一向瞧不上他,今日一反常态,让人将他叫到正堂,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何况顾怜对正堂的印象可不大好,每次不是问罪就是受罚,害得他现在心情忐忑,生怕宋子殷突然发难。
宋子殷也懒得和顾怜客气,他随手指着桌上的一垒供词道:“你的人招供了不少东西,去看看吧!”
褚平早在顾怜走进门时就独自生起了闷气,他能让顾怜留在嘉阳派好好活着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良心,若是顾怜还像没犯错的人一样,正常出入嘉阳派,那可别怪他不客气。
褚平已经开始思索该如何伸张正义了。
顾怜随意瞄了一眼那些供词,不知宋子殷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借机发难,是以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宋掌门说笑了,嘉阳派出手,证词必然是真的,不过嘛”,顾怜语气上扬,恶意满满:“听说这次是我那兄长调查,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上面,桩桩件件都是我的‘恶事’。”
褚平挑了挑眉,还真让他猜对了,他转头瞧了一眼宋子殷,也不知是恼的还是气的,宋子殷忽然笑了,他居高临下盯着顾怜:“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出主谋者,我们可以从轻处罚。”
顾怜抬头望着宋子殷,没有回答。
长久的沉默让钟遥的心陡然提了起来,不等宋子殷再次开口,钟遥就站在顾怜面前为他解释:“爹,阿怜前些日子的伤还没好,这件事能不能等他养好伤再说。”
钟遥的出头让宋棯安没法保持沉默,他狠狠瞪了顾怜一眼,上前和稀泥:“爹,给他几日考虑时间吧!”
要遭,看着钟遥和宋棯安护着顾怜的模样,魏朝阳心道不好,二叔平常最厌恶的就是不分是非的包庇和纵容,更何况,这次是两个人一起包庇。
褚平更是差点摔了杯子,一个两个是非不分是吧!
但宋子殷及时阻止了褚平的发怒,他抚了抚额头,对钟遥和宋棯安的求情充耳不闻,反而伸手指向顾怜,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道:“滚!滚远点!”
宋棯安知道爹这次是真的动了怒,连忙一手拽着怔愣的钟遥,一手抓着顾怜,迅速消失在正堂。
魏朝阳犹豫一瞬,最后还是选择随着宋棯安一样撤退。
待小辈们连背影都看不到以后,褚平终于忍不住,质问道:“宋子殷,我就问你一句,你打算将顾怜怎么办?”
宋子殷的沉默不语挑起了褚平的怒火,褚平忍了忍,压着怒气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会励精图治、赏罚分明,不会任人唯亲、徇私舞弊,你说,你会还江湖一个海晏河清,你说……”
褚平每说一句,宋子殷的脸色就白一分,只是在褚平语气中的怒气渐消才无奈说出一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顾怜,一定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
宋子殷斩钉截铁的话让褚平瞬间平静下来,回想自己刚才的话,褚平隐隐觉得很是不妥。他向来是个心大的人,如今想起来,刚才那些话像是在逼着宋子殷杀他儿子一样,确实很是不讲人情。
略略反思一下,褚平又出了个主意:“你若是下不了手,那我来!”
虽然知道褚平说话一般不过脑子,但听到此话的宋子殷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梗,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告诉褚平“你杀掉顾怜会导致嘉阳派离心”这些话。
不过也了解褚平的脾气,宋子殷怕褚平会私下动手,忙道:“顾怜现在还不能杀,等我用他引出幕后那个主谋,再处置他也不迟。”
褚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宋子殷对顾怜这么宽容,不仅默许他在府内活动,甚至默许他向府外传信。
种种迹象表明,宋子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褚平由衷佩服道:“还是你聪明,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唉,早说的话他就不拦截顾怜的信了,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宋子殷冷哼一声,对褚平的话不置可否。
褚平对宋子殷的态度万分气闷,奈何他确实没有宋子殷聪明,只能翻个白眼回应:“那你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有线索吗?”
这……
“顾怜很是谨慎,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行动。”
宋子殷很心塞,他没想到顾怜这么能忍,就连他外出传递的信,都不过是迷惑褚平的障眼法罢了。
正因为事情遇到了瓶颈,所以宋子殷才想到刺激刺激顾怜。
“我会慢慢将顾怜活着的消息散出去。”
宋子殷略一思考,下了决定,顾怜性子谨慎,从他这下手需要长时间的耐心,宋子殷现在没时间陪他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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