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宋与送走钟遥,便直接去了思过阁。
屋中烛火影影绰绰,顾怜正在看着烛火发呆,不知道到在想什么。
宋与将手中的剑随手放到桌子上,顺手拎起茶壶,倒了两杯水,一手拿着一杯,悠悠走到顾怜面前。
在嘉阳派,他可以说是和顾怜接触最多的人,自然不会在顾怜面前客气。
完全无视顾怜一言难尽的眼神,宋与抬手递给顾怜一只水杯。
顾怜此时正因为钟遥带来的消息心情复杂,完全没有心情和宋与装熟稔,自然也没有伸手接过宋与递过来的茶杯。
宋与也不尴尬,他将一杯水放到了顾怜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笑着道:“顾少主想了解外面的消息?可以问我啊?我知道的,绝对比三公子知道的,要多得多……”
顾怜知道他在讥讽,并不接他的话茬。
这么长时间的试探,顾怜已经摸透了宋与的性子。
许是因为是宋家收养的孤儿,所以宋与对宋子殷忠心耿耿,一门心思想要按照宋子殷的意思磨平他的棱角。
和宋棯安一样,此人吃软不吃硬,所以应付他,不能对着来。
宋与也不恼:“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
顾怜并不搭理他,整个房间里一时只有宋与的说话声:“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消息……”
见顾怜还是一副什么都听不到的表情,宋与的语气霎时提高了,带着些怒气:“怎么?不想聊聊吗?”
茶杯被重重地放在矮桌上,杯中的水溅了出来,弄湿了桌面,也弄湿了顾怜抄写的经。
看着被溅上水滴的经,顾怜眼中泛起心疼,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不知道熬了多少日才写完的。如今,这些经铁定是不能用了,不知道又要熬上多少夜才能补上。
越想越气,顾怜没忍住怒瞪了宋与一眼,心中更是恶狠狠地将宋与痛骂一顿,他知道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借此刁难他罢了。
有了这一小插曲,顾怜知道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开口幽幽道:“你们让我做的,我做了,钟遥现在已经彻底同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怎么,宋堂主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呢,还是不够狠呢?”
宋与静静地看着他,冷声道:“你不该节外生枝,再利用钟遥……顾怜,你是觉得嘉阳派对你太好了吗?让你这么有恃无恐?”
这若是让掌门知道顾怜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忽悠钟遥,他还得担个失职之罪了。
顾怜屈辱地闭了闭眼睛,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强迫自己忘记这种寄人篱下的屈辱,不甘示弱地回怼:“不过是与故人聊聊天,宋堂主未免大惊小怪了吧!”
顾怜眼中带着一丝嘲讽,真可笑,宋子殷既不想让自己伤了钟遥的心,又想要钟遥同自己彻彻底底分离。
真可谓是,异想天开!
不过,也幸亏如此,宋子殷才会在处理他的事情上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宋与没有忽视顾怜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被气笑了,他摩挲着茶杯,漫不经心道:“顾怜,你最好在我还能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要装傻”,说完他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咱们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似乎哪一句话触到了顾怜的笑点,顾怜忽然笑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拿起笔,在纸上继续默写经。
已经写过无数遍了,顾怜早就烂熟于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依稀让宋与看到江湖传说中那个“腹内藏诗,雍容气自华”的顾少主。
只是一开口就不太讨喜了:“宋堂主,听说,你是宋子殷……”,在宋与发怒之前,顾怜忙不紧不慢改了口:“哦,不,宋掌门的徒弟,没错吧?”
宋与来了兴趣,目光灼灼瞧着顾怜,这可是顾怜第一次和他主动交流。
“这就奇怪了,魏掌门的徒弟乃是鼎鼎大名的魏大公子,宋掌门的徒弟怎么……”
顾怜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宋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怎么只是一介……奴仆呢!不知是宋掌门不如魏掌门还是……另有什么内情呢?”
顾怜抬头直视宋与,即使宋与脸色陡然变色也毫不退让。
但让顾怜意外的是,宋与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这次居然没有因为他的话发脾气,反而淡笑一声,解释道:“误传,在下只是有幸得掌门指导过几次,没想到顾少主聪明一世,居然会相信这种毫无证据的江湖谬论。”
没有激怒宋与,顾怜面露可惜。
但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宋与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站起身来,然后面无表情掐断灯芯。
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宋与慢悠悠道:“既然顾公子这么有精力,今日就多跪一个时辰吧,也好静静心,好好想想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错在哪?”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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