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想到还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林清尘,他眼眸微垂敛了杀意,方欲离开,忽然想到眼前这个和他师尊长得颇像的人,终还是伫足低声提醒道:“那人不是好人,烦请先生务必多留几分心眼。”
言罢,他便转头离去,徒留月濯征征的愣在原地。
月濯原以为“苏辛”是他眼睁睁看着长大的,本以为自己了解他颇深,可经今夜一事,他瞬间觉得谜团好像多了太多,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这个世界,曾经是他熟悉的,可如今看起来又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让月濯觉得他仿佛不属于这里。
想到这里,月濯只觉得似是体力不支头晕的一阵天旋地转,他强撑着扶着椅背缓缓的坐了下来。
李时中见他眸色阴郁,便也猜许多事怕是瞒不了他了。
“清尘”李时中见苏辛走后,低声道:“对不起”
“你确实当说得这一声道歉”月濯被他气的头疼,连带着气息不稳声音也颇有几分有气无力:“你不该诓我,更不该变作孩童模样用旁人的名字来诓我”
“我”李时中本着急还想解释,却被缓缓回过气力的月濯一把打断。
“若我猜的不错,方才进来的那人才是你目前用着的这名字的正主吧?”
李时中闻言一怔,旋即耷拉着个脑袋垂着眸子干脆不说话了。
他分不清月濯是不是究竟想起来了些什么,不确信如果月濯知晓林清尘还活着,会不会让真正的林清尘再次陷入危险。
李时中不敢赌,所以为了林清尘,哪怕再危险他也要把月濯牢牢的拴在自己身边。
“清尘”李时中酝酿了良久,什么多少的话他都想过了,他知晓月濯不同于林清尘,本性良善,只要他肯认个错哄一哄,按月濯的性子定然能不计前嫌同他和好。
可他没想过了是,这一次,他酝酿良久的话,倒是又被月濯给打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是苏辛,我也不是什么林清尘?”月濯缓缓抬起头来,柳眉微蹙,神色黯然的问到。
见李时中依旧不答,他又自顾自的垂眸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我的言谈全然不似这个世界的人,虽偶尔出门同人交流时总被视作异类,可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可谁曾想,这荒诞不羁的异世之论竟是真的存在?”
“异世?”李时中闻言,眉头不经微微一蹙:“这世上哪有什么异世?”
时关荏苒,岁月更迭,他李时中能穿越时间、穿梭空间诚然不假,但也只能在同一空间内穿梭时间罢了。
只是时过境迁,空间还是那片空间,可那巍峨山河、天生万物却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一代又一代的更迭,至使多少的明、化被世人所遗忘、所尘封?
“林清尘”李时中低声道:“你忘了吗?这里才是你原本的世界啊。”
“这里才是我本来的世界?”月濯愣了愣神,他撇过头怔怔的回想过去。
从他意外被苏子卿带到浮生派距今只怕已过去不止万年时光,长的他自己都快忘了,他忙去找护士借了台历,定睛一看正是2019年,苏子卿伪装成游戏系统把他带到浮生派的那一年。
那是,他正二十有一,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也是从那之后,他铸就了自己余生的错。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月濯看着日历,手指轻轻划过,最终停留在阳历2019年月5日清明节。
月濯记得,他当初出事之时正是今日黄昏,而现在正是几近黄昏,如果这次他们赶上,阻止当初的自己英雄救美,说不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我要去趟延西湖”月濯抬眸子,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时中,看的李时中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你要走,为何又忽然愿意同我打招呼了?”李时中疑惑的问。
月濯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道:“去延西湖我需要路费,我需要你把工钱提前同我结算了。”
“呵原来是为了钱”李时中笑了笑,抬起眸子戏谑道:“可我忘了告诉你,我早就没有钱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拖欠你这么久的工钱?”
“是么?”月濯半眯的眸子划过一丝讥诮,他三步并作两步向着李时中贴去,如他所想,被吓了一跳的李时中果然一个激灵跌躺在了病床上。
“你要干什么?”李时中惊恐的望着月濯。
“你说我要干什么?”月濯冷冷的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李时中,一边忍着恶心,试图在他身上摸出来两个钢镚儿。
李时中大抵是以为月濯真被自己逼成了,惊慌失措的发出杀猪般的声音:“不!那里不可以!”
月濯莫名被砸了满头的问号。
什么不可以?月濯越听越懵,他瞥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李时中,一手按住在病床上乱板的他,一手又往下挪了挪,总算是从他的裤兜里摸出来几张纸票。
这面额,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多了不少,作为路费这绝对够用了。
“不你不能都拿去啊”
月濯方松开李时中的手,正准备拿了钱就走,没想到李时中竟一下从床上滚了下来,抱着他的大腿死不撒手。
“你把手撒开”月濯没好气的看着他,咬牙道。
“我就不!”李时中抬着可怜巴巴的眸子,嘴角却露出得逞的微笑:“除非你把钱还我”
“好”
月濯垂着眸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时中眼见着月濯把塞进兜里的钱又掏了出来,这才撒了手,却不成想月濯竟趁他一个没留意,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