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颗头颅的玄霜被长剑挑着头发插在墙壁上,面无表情的影子怪眼睛里满是慌张和惊恐。
向玄霜一步一步逼近的袁山,眼中亮起血红光芒,他瞥见地上已经解除禁制的四方鼎,一脚将其踩碎。
“你知道我是谁?”袁山望着墙壁上那一颗头颅。
“求求你放了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说。”
“让你闭嘴的最好方式,难道不是杀了你吗?”
袁山的手中多出几根羽毛来,翻动手腕的瞬间,羽毛变作银亮的镖,他将几支镖掷向玄霜,为他描画出头颅边缘。
“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看在咱们都是……”
“都是什么?”
刀锋一般的目光刺向玄霜,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自己与圣灵族的区别吗?”袁山撩起衣袖,用指甲在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他闭上眼,任凭手臂上温热鲜血淌出,随后扬起手来,又是一记飞羽镖,划过玄霜个的面颊,却只留下一道柳叶痕,不见红色液体流出。
“这就是你我的区别。”袁山癫狂的模样让玄霜震惊。
“你,到底是谁?”
面对玄霜的疑惑,袁山大笑起来,他的头发突然披散开来,似触手一般张扬着,他弓着身子,好像十分痛苦似的嚎叫着。
“啊!”
袁山的后背裂开两道薄薄的口子,似有什么东西撑开了他的皮肉,从更深处探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玄霜看见,一对还挂着皮肉鲜血的翼骨从袁山的后背生长出来,紧接着这对翼骨展开,一瞬间长成一对覆盖羽毛的双翅。
“黑根白羽,落血成冠……”躲在暗处的晁风瞧见这一幕,心中大惊,“若他的眉心处有一块红血晶,那他就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了。”然而他所在角落只能看见袁山的后背,因此并不能进一步确认袁山的真身。
玄霜看一眼仍旧躺在门口的白行甦的肉身,再看眼前已经变了模样的袁山,忽然明白过来:“这老头竟被一抹残灵入侵,反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真是活该!”
袁山突然闪身来到玄霜面前,一把按在玄霜的脸上,竟直接将玄霜冰玉一般的脸,捏成数片。一张假面碎了一地,假面之下是早已腐烂模糊看不清鼻眼的人面。
看着地上的碎片,袁山背过身望着门外说:“替我向你的尊上问好。”说罢他的双翅消失,突如其来的衰弱感,令他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险些摔倒。
“不是他!”晁风终于看清袁山的正脸,却没有看到他眉心处有红血晶的存在,遗憾和庆幸同时涌上心头。
袁山抬起手来,看着枯枝一般的手臂,突然惊慌失措揉搓着塌软下垂的脸皮,他站起来环顾屋内,摇头晃脑口中痴念着:“不,不能这样去见她,不能……”
晁风瞧着那疯癫模样的袁山正蹒跚着靠近门边的白行甦,担心他会对白行甦做些什么,于是从黑暗中冒头,飞快上前一掌重击袁山的胸口,掠起地上白行甦的残躯再次落入黑暗消失无影。
可晁风还是被袁山看见,枯草一般的白发,似触手伸向黑暗中缠住了晁风的腰部,将他拖出来。
“是你在嘲笑我!”
面对袁山无缘无故的质问,晁风没有反驳,而是立刻显出原形,因为他看见袁山的身上,一股庞大的灵力正喷涌而出,他甚至没有把握能够从此刻的袁山手下全身而退。
随着袁山的一声怒吼,他的样貌再次发生改变,干瘪的脸重新丰满变得平整红润,佝偻的身躯也恢复青年时的挺拔,只是他披散的长发依旧是花白。
“十年了,我竟忘了,你还在青城山上。”袁山的声音不再沙哑,此刻的他似一个翩翩公子,姿容俊朗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疯癫,“十年前,你若不是为晏长衿出头,我也不会将你关入罪堂,如今既然你从罪堂里出来,为何不灰溜溜逃走?”
晁风不言语,他悄悄唤起藏在角落里若生怀中的四翼兽,让那小兽撑起一层结界,帮助若生与白行甦藏匿身形。
“只有一瞬,也能附身于我,还留下如此宏大美妙的灵力。哈哈哈哈!我竟然达到了‘入能境’!”袁山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手掌一边赞叹:“我承认,他与我此生所见圣灵,都不一样。”说罢,袁山看向晁风,满眼厌恶之情。
“不好,他已经到了‘入能境’,眼下我已跌入‘显见境’,恐怕……”
晁风的思绪被袁山打断,他指向晁风身后的角落说:“把他的肉身交出来让我看看。”
“你在说什么?”晁风故作镇静,咧开嘴露出尖利的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