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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内丹 (1 / 2)

薄阙回头,看到了一张让他今晚必将彻夜难眠的脸。

夜悬阳浑身都湿透了,长袍破了好几处,重重的垂着,头发贴着脸颊,更衬得面目阴森可怖。他一张脸白得吓人,额头上多了一道两寸长的深伤,伤口似乎被水泡久了,皮肉肿胀外翻,微微渗着血,整个人没有一丝活气,像个索命的水鬼。

薄阙确实被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竟不是叫人,也不是拿武器,而是下意识问:“你是人是鬼?”

夜悬阳没回答,把手里的小药瓶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撩开湿漉漉的袖子,露出另一片溃烂得惨不忍睹的伤,不等薄阙有任何反应,他直接把药粉撒在上面。

“哎,你……”

悬阳依然不理人,一瓶药倒完了,他伸指头进去沾了沾,把指尖沾着的一点药粉抹到额头的伤口上,然后伸手去拿另一瓶。

薄阙要被他气疯了,赶紧把另一瓶药拿走,“你干什么!”

悬阳微微摇头,示意他小声点,然后哑着嗓子轻道:“我怕连累阿廿,只能躲在你这儿。”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留你?”

夜悬阳已经疲惫得随时可能会昏死,神智却依旧清醒,“阮契阔没炸死我,你们就已经没有机会了。袁七念境凋零,今日又伤的不轻,至于你……你们名门正派不是讲究知恩图报吗?我记得我救过你的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报吧。”

薄阙哑口无言,每次面对夜悬阳的时候,他都会有这种无助感。

他是真恨得慌,也是真的拿这畜生没办法。

夜悬阳站不住了,矮身坐到凳子上,浑身的水簌簌滴落。

薄阙嫌弃的躲着他,“你是……藏在金鱼池里了?”

“井里。”

悬阳许是真的伤的太厉害了,说话的时候还盯着薄阙手里那瓶药。

薄阙没什么好脸色,“你浑身都湿透了,涂了药也是白涂。”

“那你有干净衣服吗?”

“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整个蔚北,我只能有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你房间,一个是阿廿房间,你选吧。”

薄阙强忍着揍他的冲动,“夜悬阳,你要我帮你可以,甚至我还可以给你疗伤,找机会送你离开蔚北,但我有个条件: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见我们家阿廿。”

“就算我现在答应,以后肯定反悔,你何必呢?”

“你……”

薄阙正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下意识的按住夜悬阳的肩膀,警惕的看着门外。

门外是其庭的声音,“师兄,我给您弄了点吃的,好歹吃两口吧。”

薄阙暗自舒了口气,“我不饿,你回去吧。”

“那我给您放门口了,师兄要是想吃就出来拿。”这小孩乖得很,一阵窸窣动静过后,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薄阙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夜悬阳,嫌弃的甩开手,夜悬阳微微晃了晃,讹人似的伏在桌上不动了。

薄阙以为他死了,试探着扒拉了一下,小畜生回以沉沉的呼吸声,听上去有些痛苦。

他着实被炸得不轻,半条腿都快废了,伤口泡过水之后流血溃烂,滴在地上的水都是红的,光是从黑袍的破口中露出来的伤口就已经看得人头皮发麻,更别说湿透的衣服下藏着怎样的惨状。

医者父母心,薄阙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伤……我给你弄一下。”

夜悬阳微微动了下脑袋,示意他随便。

薄阙也不废话,取了把小刀割开他的长袍,没被他浑身的伤口恶心到,先被他肩胛上的银链惊到了。

“你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悬阳睁眼瞧了瞧他,竟然笑了,“你要是能把这个也弄掉,给你跪下都行。”

薄阙利落的抬手割破他后背的脓疮,悬阳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薄大公子解恨似的冷哼一声,“现在让你跪下也就是一脚的事。”

悬阳没再还嘴,他是真的累了,上次从风蝉山逃出来都没这么累。他是个武学奇才,从小到大打架就没输过,身上的伤疤虽多,但几乎都是舍寻和无恕留下来的,旁人极少能近身。

但如今,袁七已经是第二次差点要了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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