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白不可能不知道,儒绾给他下了毒。可是明明知道被下了毒,为什么沈苏白还能够坦然的喝下,这其中的原因,安海不能够想象,也不敢想象。沈苏白的毒,安海从之前到现在,不能够说是完全的了解了,但是好歹还是知道了一下这毒的深浅。像沈苏白武功这样高的人,都能够被这毒药给毒到武功尽失不说,连性命都快要危机了。
这只能够说明,这毒下的深,时间长。至少,沈苏白也喝了好几个月的毒药,才让自己的身子,变成了这般。难以想象,每一次,沈苏白面容沉静,装作不知道,将毒药一饮而尽的模样。安海一个男子,都觉得心疼,是真的替沈苏白感觉到心疼。
之前的时候,沈苏白是太多么的风光,鲜衣怒马的男子。可是现在却脸色苍白,固守在这一片小小的地方。沈苏白实在不是一只笼中鸟,他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待着,安海真是为沈苏白感觉到惋惜。
知道安海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了,面对安海的质问,沈苏白选择不言不语。他将手边的轻轻地拿了起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些事情现在说起来已经没
有了任何的意义了。他现在已经清醒了起来,他想要的,在这里是得不到的。那么,他就要想办法挣脱这里。
面对沈苏白的沉默,安海心中感觉到难过,却也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绳索紧紧地将他束缚着,安海只能够紧紧地压着下嘴唇,闷声闷气的小声的说道:“公子……你这般又是何必呢……”
“就算我不想,那又怎么样呢。阿海,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懂得,有的事情,并不是靠自己就能够左右的吗。”沈苏白声音,如同流水缓缓地流进安海的心中。一声阿海,细细数来,也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所有的记忆好像只剩下他们离开的那个时候,那天纷纷扬扬下着的鹅毛大雪,却记不起其他的任何的东西,人的容貌,声音,动作,神情……好像都一一的掩埋在了那皑皑的白雪之中。
最后,连同雪水一起,将所有的记忆消散。听闻了自己一直敬佩的人的遭遇,无力感持续的在安海的心中逐渐的蔓延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报效的到底是自己的国家,还是其他的什么……当初,他就是为了跟随沈苏
白,才一直刻苦练习,他一直期待着和沈苏白重逢,可是这重逢却打碎了他所有的想法,连同激情也好像一同的给带走了……
在安海有些恍惚的往着门口走去的时候,沈苏白看着安海的身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中的籍再一次的放下,缓缓地开口说道:“阿海,有些人有些事,怎么遇到,如何遇到,遇到之后发生什么,遇到之后我们能够做些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这一切……大概就是天意吧。可是……可是如果,如果有机会……”
“公子,如果有机会,我支持你!公子,阿海也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安海在听到沈苏白那隐晦而惹人注目的事情的时刻,即刻的转过身,他朦胧的双眼一时间看起来十分清醒。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是安海毕竟也是一个跟了沈苏白两年的人,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足够的去了解一个人了。
其他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沈苏白值得他去崇拜,值得他去追随,所以沈苏白要做的决定,在安海看来都是应该被支持的。
安海双眼怔怔的看着沈苏白,就像感觉到的一样的,沈苏白不应该是笼中鸟,而如今,既然沈苏白也已经在积极的恢复身体了,那说明沈苏白应该已经找了理由了,找到了自己不再这么被动下去的理由。对于这一点,安海觉得很是欣慰,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一个曾经如此让人仰慕的人,却是现在如此残破的样子。
安海的及时制止,也只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明白,现在沈苏白所能够相信的人,已经不多了。沈苏白看着安海,他因为最近的重重,再加上身子的折腾,而越发消瘦,显得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讶然。但是随即,他的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抹欣然。
沈苏白微微的对着安海,点了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门外轻轻地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此时,两个人脸上刚才还严肃的神情,瞬间的便消失了。安海随即露出大白牙,笑嘻嘻的看着沈苏白,“公子……下棋真的很无聊,你不要不是下棋就是看啊,你来陪我练练剑啊……”
安海的声音被门外掀开帘子的声音给制止了,安海露出有些惊慌的表情,赶紧
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儒绾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了,儒绾一面掀开帘子,里面露出几分不悦的表情来,嗔嗔的盯着安海,双眼之中满是责备的神情,“我是师兄,你能不能长长心眼,公子的伤才稳定下来没有几天,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烦公子,嚷嚷着让他陪你练剑啊!“
说着,儒绾进门的时候,带着几分怒气故意的撞了一下安海,安海双眼紧紧地盯着儒绾,却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沈苏白神色淡然,他微微的抿了一下嘴唇,保持着他一贯的风格,沉默。
看着儒绾看着沈苏白的神情,不仅带着几分心疼,还带着几分凝重,安海便立刻的知道,他需要回避了。他即刻装作气氛的样子,在原地来回的走了一下,大声的囔着,“行行行,你说的对!”说完了话,安海便立刻的出了门。
看着安海令人啼笑皆非的冲出了房间,儒绾脸上的怒气渐渐的便消失了,她恭敬的站好,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沈苏白。沈苏白将信拆开了,仔细的阅读了起来。实际上,沈苏白现在最怕的就是拆信,他实在是害怕得到来自苏画凉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