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魔头大喜过望,两只蒲扇般的金色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石匣,疯狂大笑。
石匣上的黑色已经完全褪去,匣中一团白光刺眼,如太阳般明亮温暖,而后光芒炽盛,瞬间将金面魔头罩在了白光中。
这白光如太阳般刺眼,李长庚极为疲惫地闭眼,等到耀眼的白光消失后,他才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红色的视野中,他眯眼看见高大的金面魔头,依然保持着双手捧物的姿态,魔眼盯着金手上的石匣,一动不动的,似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其脸上保持着之前的那种欢喜神态,非常诡异!
那石匣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黑不溜秋的,毫不起眼,浮在李长庚面前轻轻跳动。
“魔……头,说话!”李长庚咳出喉咙间的碎骨,嘶哑着低吼。
那金面魔头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似得,岿然不动。忽然,一阵大风刮过,飞沙走石,遂将那金面魔头仰面吹倒,直挺挺的躺倒在地,再无一丝气息。
莫非,这个丑陋的匣子真是魔头口中所称的石匣飞剑,一时间,李长庚有些迷惑了。可这石匣,瞬息间取了这凶悍无匹的魔头性命,真是一件难得的杀人宝贝!
李长庚视野模糊的望着那个祖传石匣,心念一动,将它召回了储物玉佩中。他试着用念力包裹住躺在地上金面魔头的尸身,竟然出奇的顺利,没有受到任何意念的干扰阻挠,很轻易就将这具金魔魔尸收进了储物空间里。他打算先将其藏起来,留待以后研究。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抬眼望天,星空下,忽然坠下许多色彩缤纷的流星,正朝自己头顶呼啸而来。勉力睁睛一看,那些流星是一个个御剑飞行的修士,其中一人,正是回山搬救兵的那个内门弟子,黔灵剑宗的救援终于来了。李长庚头往后一仰,咧嘴一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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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庚似乎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睡梦中他躺在红纱香帐中,有个红衣少女一直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有时梦境会变成一汪清冽温暖的池水,全身泡在其中,酥痒难耐。似这样昏昏沉沉的过了许多天,不知服了多少灵丹妙药,吃了多少玉叶仙葩,恍恍惚惚的,总是醒不过来。
这一日午间,李长庚口中突然大叫一声“红杏”,从那种迷糊的状态中陡然惊醒过来。
这一声大叫,慌得李红杏忙冲进房中,捧着的玉碗摔碎在地上,洒了满屋子的药香。她俯身半坐在床上,小手端着李长庚的脸庞,仔细望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忽然堕下泪来。
“喂,李红杏,我还没死呢,怎么就哭上丧了!”他半开玩笑地望着她。
李红杏嘤咛一声,哭笑不得的捶他胸口,娇声道:“你这个不要命的登徒子,偏只会欺负我……”
李长庚紧紧捂住胸膛,装出疼痛的样子,龇牙咧嘴的道:“李红杏,我可不是登徒子哟,我就对你好!”
李红杏慌忙停下来,小手揉他的胸口,柔声道:“我打疼你了么?你不知我这几日,才心痛呢。”
李长庚拉住她的手,起身坐在香床上,温声道:“你的身体,还没好吗?是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李红杏害羞地将小手抽回,粉眸望向一旁,气鼓鼓道:“你的齐师姐将千年血芝的芝血接了一大碗来让你服下,龙泉峰的陈师姐又送黑玉断续灵膏与你,尤其是那个我们的朱梅师姐哦,整日里对你念念不忘的。我们的李少侠,还真是有女人缘呢!”
李长庚复又牵起她的手,急忙问道:“齐师姐和吴师姐都回来了吗,还有那个和你同乘符船的师姐?”
李红杏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道:“我师父都下山啦,宗门出动了小半部分的力量去营救我们。那些可恨的魔头都被杀了,除了那个妖僧和一个金面魔头。哼!现在女弟子中,谁还不知道李少侠英雄救美的事迹呢,情愿送死,也要保全你那个陈师姐的安全!”
李长庚忽然正色道:“红杏,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啊。那位陈师姐,我对她绝没有非分之想,她也救过我俩,况且,你当时昏迷也要人照顾,所以我……”
“你就是个大笨蛋,我才不要你拼着性命救人呢,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李红杏泪眼婆娑,含着无限柔情,“我只想你对我一个人好……”她的眉头蹙了起来,愁容淡淡。
李长庚轻轻捏她的小手,郑重道:“我对你的好,是发自肺腑的,就像我爹对我娘那样。可对其他师姐,我绝没有那样的想法!”
“真的,没有哄我?”李红杏泪中带笑,怔怔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长庚温柔地笑望她。
“哼,你就是个大坏蛋,经常骗我!”李红杏将身一扭,从床上站起来,粉面如桃花,明艳动人。
她不顾李长庚的疼痛,拉着他从花屋走出去,看了一会洗心池的金灵鱼。又告诉他,正是泡在洗心池的灵泉中,才得以将他全身断裂的肌骨筋脉接续上。
天色暮时,两人来到绝巅之上一处石台,肩并肩坐着,望着云海中的落日落下大山。
转眼星斗灿烂,银河低悬,李红杏靠在李长庚的肩头沉沉睡去,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李红杏才能安然入睡。
玉人如璧,月影深沉。李长庚将她轻轻抱起,依稀认得来时路径,把她抱回了花房中。
李长庚留了一张字条,说他回莲花峰用功去了,他日一定要寻那妖僧和红发老妖报仇,并嘱咐让李红杏莫冲动,凡事与他商议后再行动。
他需要将修为在短时间内尽快提升,不然别说保护李红杏,连他自身都难保。
李长庚星夜驾着符船,从洗心池一气飞到丹霞峰的峰门。望着前方高大的石牌坊,他将李红杏交给他的红符悬于石门中。一阵金光闪烁,峰门之外,宽阔无边的金色帘幕上,现出一道虚幻的红色符门。
脚一抬,他便从符门中跨了出去。
直到那条符船的光影,完全没入云海。高大的石牌下才转出一个少女,白衣红裙,长发及腰,大大的眼眸中满是忧伤,正是挂怀少年多日的朱梅姑娘。
朱梅怔怔望着星空下流动的云海,心里空落落的。暗恨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连见他一面都没有勇气。一定要想个法子同他见面,不然就被那个女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