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凰剑去势迅猛,那魔头来不及闪避,大喝一声,举起散发着血气的魔刀,向那团赤红明亮的火焰力劈而去,却劈了个空,滚烫的火浪瞬间席卷了那具高大威猛的魔躯。
“蝼蚁!啊……”怒吼声震响大地,红甲魔头目眦尽裂,全身被熊熊赤焰包裹,红甲大铠之下,其黑色的肌肤上冒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水泡,不断爆裂开,发出哔哔啵啵的脆响。泉涌般的黑色魔血覆盖在甲胄上,如油脂般猛烈烧起来,顷刻之间,这红甲魔头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火人。
“一群蝼蚁,给本魔死!贱婢,纳命来!”红甲魔头在极致烧的痛苦下,状若疯癫,一双赤目死死盯着李红杏,火焰缠绕的双臂举起那把沉重魔刀,腾地从地上纵起,径直向李红杏飞劈而去。其全身有种霸绝无伦的刀意,一道五六丈长的黑色刀芒脱刀而出,从空中劈砍而下,罩住了飞奔中李长庚二人的路径。
“魔头快被烧死了,你们还不挡住他!”李长庚大叫道,眼见不妙,他背着李红杏亡命奔跑,在红雾的边缘带出一圈圈残影。不敢冒然进入毒雾中,也不敢朝血池中间奔行,受地形的限制,只得在狭小的范围内绕圈狂奔。
此刻黑色刀芒从空中巍巍压来,两人周身的空间似被冰冻了一般,竟然无法抬起脚步。
“师弟莫慌,我来救你!”一位面容秀丽的少女,手指虚引飞剑,催着一道绿幽幽的剑光,斜刺里向那长虹般的黑色刀芒迎上去。却是皓腕剧震,“当啷”一声,绿色飞剑跌落在地上,兀自抖动不停,剑身夹杂着一丝黑色纹路。
这魔刀所发出的刀芒霸道至极,寻常飞剑不能轻撄其锋!显然,这名女弟子的飞剑已经被魔刀污染了。
幸好,那黑色刀芒受绿色飞剑一阻,飞速下压之势略顿了一顿,李长庚立刻从那种冰冻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手足并用的逃出了恐怖刀芒笼罩的范围。
李长庚气喘吁吁的跑着,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女弟子。那少女远远站着,等魔头的喊杀声远离后,她才将那柄被污染的飞剑拾起,脸上露出痛惜的神情来。
李长庚瞧了瞧背上的李红杏,此时她面如金纸,唇上无半点血色,眸中眼神涣散,仅凭着一股意志支撑着,心疼道:“红杏,你歇会吧,那魔头已经快被你的飞剑烧死了。”
李红杏动了动嘴唇,粉目一睁,欲要说些什么,却立即晕倒在了李长庚的背上,双手无力地滑落下来。她已将丹田内的最后一丝元气耗尽,心神憔悴极了。李长庚连忙弯腰,将背上的李红杏小心翼翼地转过来,抱在怀中,又倒了一粒金乌丹含在她口中。
不远处,那红甲魔头双手拄着魔刀,浑身魔骨都烧红了,单膝跪在大地上,仰天长啸,发出一种凄厉恐怖的怪叫,让人心肝发颤。魔骨烧的火光中,渐渐凝出一柄赤剑的剑身,剑吟之声不绝,恰似凤鸟悲鸣,剑光闪烁,化成一束红光钻入了李红杏眉间。
“老三……”
血池边,一个披甲的金面魔头猛睁开魔眼,眼中金光乱闪,一双金睛盯着血池中凝出了上半身的血人注视了许久。好一阵后,他才抬起魔首,望着红雾里面与金色人影厮杀不停的巨大石佛,渐渐收回眼中金光。
“大哥,欢喜和尚交待下来的事,难道就此打消吗?”另一个绿脸魔头也睁开眼睛,嘴中停止念诵魔咒。闻声其余九个魔头,也都停止了转动手中经筒,一齐睁开魔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金面魔头。
金面魔头低沉笑了一阵,忽然站起身来,再不看那血池中血人一眼,沉声道:“吾等十二位兄弟,乃是红发老祖座下的魔头。此次老祖暗中授意,来李家庄追查石匣飞剑的下落,而不是给这肥和尚炼什么赤魔夜叉的!没看到老三被这帮小畜生杀了吗,莫非你我兄弟,能视而不见?”
那绿脸魔头沉吟道:“大哥,老祖曾在十多年前追杀一位叛逃圣教的李姓修士,据说是为了抢夺那石匣飞剑,莫非……,以老祖通玄的神功,竟然没有在他身上搜出此宝?”
金面魔头扫视了一眼血池周边的累累人骨,冷然道:“那次下山,本魔恰好与老祖同行追杀那李姓修士。以老祖的神功,那修士自然是毫不费力手到擒来。只是那李姓修士死到临头,使出绝魂灭魄魔功,用魔火将自身神魂炼尽,让老祖无法施展搜魂索魄神功,因而这石匣飞剑的下落,十几年来未曾有一点消息。此次出山,老祖临行前交待,欢喜和尚是他的至交,那和尚此次炼制赤魔夜叉,乃是经过魔君授意,需要我等尽心襄助。老祖命我暗中使用搜魂之术,搜查那石匣飞剑的下落,不想这两三千人的魂魄中,竟无半分信息!”
绿脸魔头愤怒道:“大哥,既然这样,让我等先杀了这些小畜生,为老三报仇雪恨,再帮那欢喜和尚炼制什么夜叉!”
“为三哥复仇……!”身披各色魔甲的魔头们齐声大吼,声震霄汉,齐齐站起身来,转身向那群胆寒的黔灵弟子围去。
此刻李长庚全身如堕冰窖中,两个魔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中。原来,他爹并不是被什么山洪冲走,而是遭赤发老祖和这金面魔头追杀,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三人安全,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愿意透露那石匣飞剑的下落!对了……石匣,他突然想起她娘在信中写的那个祖传石匣,难道,那个黑不溜秋的石块,就是他们所说的宝物!
他抱着李红杏悄悄退到众人身后,取出一袭袍子铺在干涸的地面,让她平躺在袍子上。正要起身时,昏迷中的李红杏紧紧抓住他的手掌,不让离开。李长庚只得俯下身来,理了理她额上散乱的发丝,柔声道:“红杏,那些可怕的魔头杀过来了,今日恐怕我们都难逃一死……”顿了顿后,语气坚定道:“但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李家男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粉眸紧闭的李红杏黛眉蹙了起来,眼角微含泪光,却是松开了玉手。李长庚握了握她的小手,随后抽出腰间长剑,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