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叶煊的意识猛然沉入了这段记忆之中,仿若这记忆世界之中的空气,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记忆中所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段关于战斗的记忆,回忆之中,记忆的主人正身处在一个战况无比惨烈的战场之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里曾经仿佛是一个村镇,村庄周围的环境,让叶煊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此刻这里已经面目全非,让人无从辨别。
记忆的主人此刻正在和面前的对手奋力搏杀,对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如重枣,嘴角溢出了一道鲜血,半跪在地上,显然已经是受了重伤,而记忆的主人则黑袍盖住全身,身材高大,黑袍的袖口、帽子之中正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正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伸手重伤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强自撑着身体,脸上满是悲愤决然的神色,开口厉声道:“我东州蝶灵族向来和你们青霄蛮鬼宗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们红蝶一族痛下杀手?”
黑袍男子闻言,发出一阵难听至极的桀桀怪笑,声音粗哑的仿佛磨刀的砾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交出你们红蝶族的蝶灵之母,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大变,眼中满是血丝,咬牙切齿道:“呸!想得美,我红蝶族的蝶灵之母岂能容外人染指,此番我就是死在此处,也绝不会告诉你蝶灵之母在哪儿!”
黑袍人身形一顿,不见有何动作,身形猛然一长,拉出一道残影向跪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直冲而去,长袍飞扬之间,袖口中手掌露了出来,赫然已经变成了红黑之色。
叶煊看着黑袍人的手掌,心中大震,此人用出的这招竟然和血罗刹的血魔手十分相似,只是这黑袍人手的颜色是黑中泛红,而杀死舅舅的血罗刹的血魔手是深红色,另外两者的威力也不能同日而语,黑袍人这招用出后,裹挟着凶戾之气,整个红中透黑的手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暗红色血影子,显得凌厉异常,而血罗刹的血魔手只是附带了毒性攻击,并且用处后根本没有这黑袍人的气势,威力要比这招弱了许多。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见状,惨然一笑,颓然的低下头去,眼中满是决绝和伤心的神色,低喃道:“月儿,爸爸这回回不去了。”
黑袍人的攻击转瞬即至,就在此时,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来,尽是疯狂之色脸上生出了道道暗红色的纹路,仿若古老部落之中的图腾一般,箕张的双手猛然抓向黑袍人的血手。
黑袍人攻势不减,血手宛若摧枯拉朽般将中年男子的双臂一折而断,喷扬起数尺高的殷红鲜血,中年男子见到喷涌而出的鲜血脸上疯狂之色更浓,厉声凄喝出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蝶爆!!”
黑袍男子闻声立马怪叫一声:“不好!”随即血手化掌,奋力一推,顿时一股红黑色的浓烟从黑袍人的手中喷薄而出,不但止住了黑袍人前冲的势头,还将其向着相反的方向一弹而回。
中了黑袍人黑烟的中年男子头颅登时被一股大力击飞出去,如泉涌般的鲜血从男子的脖颈中向半空之中喷射而出,无论是中年男子断臂还脖颈中喷出的鲜血都好像拥有生命的触手一般,疾射而出,如跗骨之蛆一般牢牢的粘附在了黑袍人的身体之上。
在血液化成的触手牵引下,中年男子无头尸身紧随着黑袍人而去,半空之中无头尸身迅速膨胀变形,而后猛然爆裂开来。
一股血红色的冲击波将黑袍人整个覆盖在了其中,本来已经成为废墟的小镇,在男子蝶爆的冲击之下尽数化为了齑粉。
待到冲击散去,哪还有黑袍人的影子了,爆炸中心出,只剩下了一副莹白的骨架,和一本暗黑色的玉简。
见证了这场同归于尽的叶煊心头震惊异常,这中年男子临死之前的反扑着实让人惊心,被一个自己认为已经是必死之人给反杀掉,难怪这段记忆之中会有如此暴虐的气息和浓烈的怨气。
从方才无比惨烈的战斗之中缓过神来的叶煊将目光放在了骨架旁边的黑色玉简上,念头转动只见想要查看这黑色玉简之中的内容,可是这块记忆碎片之中没有关于这块黑色玉简的任何信息,查看无果后,叶煊从这段记忆中退了出来。
从记忆中退出来后,叶煊略一沉吟,将记忆碎片小心放在了石碑旁边,立在石碑旁开始琢磨这段回忆中的战斗,这场战斗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从黑袍男子的功法和招式中,叶煊隐隐约约觉得此人一定和罗刹门脱不了干系。而被杀的中年男子竟然说自己是东州蝶灵族之人,蝶灵族叶煊不知道,但是东州他可是去过,而且方才战斗之中的小镇环境,自己竟然隐隐有些眼熟,难道碰巧就是自己小时候求医所去的地方,关于那块黑色玉简,并不在这块记忆碎片之中,自己如果想要查看的话,怕是要从其他碎片之中寻找了,但是上次还铺了满地的碎片,为何此刻只剩下了这一片,剩下的那些去哪儿了呢?
想到这叶煊不禁揉了揉想的头痛的脑袋,却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意识所化成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一感受自己体内的灵力,叶煊心中顿时了然,原来自己丹田之中存储的灵力此刻已经即将消耗殆尽了,缓缓的撤去输向石碑之上的灵力,意识所化成的身体也缓缓的消散开来,重新化作橙黄色的光点飞回到石碑之中,而叶煊的意识则重新变成了内视之法的状态。
停止冥想,从内视之法之中退出来后,叶煊登时觉得一阵异味扑鼻而来,而臭味的来源,竟赫然是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身体上出了一层黑毛汗。
叶煊登时眉头大皱,捏着鼻子忙不迭的从石床之上站起。叶煊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虽然以前经常会和小伙伴们一起下河摸,上山捉鸟,但是每次将衣服弄脏之后,都会非常仔细的清洗干净,不留下任何的异味和污渍。
而此刻身上传来的异味极其强烈的刺激着叶煊的神经,几乎是夺门而出,叶煊直奔灵经阁外的小河跑去。
跑到河边比较隐秘的一个地方,叶煊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身上的衣衫,迫不及待的跳入河中,将头深深的扎在河水之中,同小伙伴摸鱼的过程中,叶煊掌握了很好的闭气技巧,连着在水下待了半天,实在憋不住气了,叶煊才从河中猛然探出头,带起一大片水花,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待到叶煊缓过神来,抬头向岸上看去,脸色登时涨红的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岸上正立着一个身形修长,薄纱覆面的女子。
叶煊心如擂鼓,面色涨红,自己此刻身上一丝不挂竟然让一个陌生女子看了个干干净净,还好叶煊反应不慢,只不过愣了片刻,顿时嘴巴一张,深深的吸了口气,打算潜入水中向别处游去,远离这个陌生的女子。
可是还没等叶煊发力,岸上女子忽然开口,语气像万年不化的寒冰:“且慢,我有事要问你!”
叶煊闻言,登时像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样,双臂向后一划,速度快了数分,向水面之下一头扎了去。
见此情景,岸上女子又是冷冷道:“看来岸上这些衣物是没人的了,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叶煊闻言顿时向绷直了提线的木偶一般,僵在了水面下,把心一横,咬咬牙,叶煊调转过身子面向着女子,将脑袋从水中探出,抹了把眼前的河水道:“姑娘何事?”
这条河水甚是清澈,叶煊虽然只露了个脑袋在水面之上,但是身子却在清澈的河水中清晰可见。
女子见状一愣,面纱之下的白皙脸颊泛出一丝红晕,将身子微微右转,将脸别向一旁问道,语气仍是冷冰冰的:“你可知道灵经阁在何处?”
叶煊闻言,将手从水面下探出,伸出食指朝灵经阁的方向指了指口中道:“就在那边”。
女子闻声,下意识的又看向叶煊,看见了叶煊所指方向后,同时也是又将叶煊给看了个光。女子脸颊之上红晕更胜之前,从鼻孔中挤出一声冷哼道:“登徒子,光天化日在河水之中裸泳”说罢一甩袖子,直奔叶煊所指方向而去。
待女子走的没了踪影,叶煊才苦着脸从河中游到岸上,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选的这个洗澡地方真的是非常隐蔽了,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谁能想到竟然会有月华院的女弟子出现在此处?平白落了个登徒子的称号。
想到这叶煊更是大觉头痛,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待人以礼,从没有对任何女孩子做出格之事,可是没成想今天会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裸泳,自己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