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带着妻子以及妻妹上门道歉。
宁安靠在软榻上吃酸果,酸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却一口接着一口,她拒绝了他们的请见,看向秋悦,“宋轶内宅的事,你接着说。”
秋悦在工部尚府上做了七年婢女,并且是嫡二小姐身边的大红人,她可以以二小姐为借口,每隔几日出入尚府,也可以打着二小姐的名义,去联络其他府的奴婢。
宫中也好,王府也罢,最卑贱的便是这些奴才了,任凭主子呼来唤去,打得骂得,可势力最大的也是这群卑贱之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倘若他们联合起来算计一个人,那人便是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难不败。
谁能笼络了这帮奴才的心,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罚要重,赏要厚,规矩要严明,亦要懂得通融之术。
宁王无事时便会教她如何管家,他似乎很喜欢一点点教导自己的妻子,看着她处事越来越熟练,也喜欢她棋败后耍赖的样子。其实,她的棋艺比他要好,只是懒得赢他罢了。
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她按着宁王所说的做了之后,近身伺候的几个人倒是同她更热络了一些,没事的时候也不再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生怕说错话得罪了她,甚至于其他宅院的内宅秘辛给她听。
宁王知道这件事,也私下敲打过她们,凡是不过分的,她要听,她们便能说。
这些内宅的侍从、侍女,似乎有自己的沟通方式,也有联络线,估计她们面上勤恳谨慎,私下没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流言蜚语。
“王妃,别吃了,待会儿胃又不舒服了。”许嬷嬷见她又要拿酸果,忙阻止。“小厨房炖了红枣人参鸡汤,王妃要喝些吗?”
“不了,送一碗给青儿吧,他最近勤学的厉害,眼底都青了。”
秋悦弯腰给宁安换了一杯热水,“这些事,都是我们这些奴婢之间,口口相传,也不知是否有删减,王妃听个乐便是。”
宋轶原本是穷苦生,某一日在街上时,偶得一女子帮助,这才能静心读两载,一举高中。他高中之后曾经寻找过女子,却没有寻到,之后便娶了侍御史许大人家的长女。许大人家的长女倒是贤淑可人,奈何探花郎似乎不喜,夫妻感情淡薄。
三个月之前,许家小女借着探望姐姐之名住进了探花郎府上。姐姐呆板无趣,妹妹大胆热情,很快便博得了探花郎的偏爱。
阿紫听的皱起了眉头,“长姐如母,这姐夫便如父,许家小姐与探花郎不清不楚,岂不是罔顾纲常,乱了伦理。”
秋悦看了她一眼,“谁知道两人有没有首尾,只是听探花郎府中的侍女说,这位许家幼女,最喜欢晚上端上一碗热汤送给苦读的探花郎,寻日里也总是嘲讽欺凌姐姐。”
阿朱打断了她,“不是说探花郎心中一直存着帮助过她的女子吗?难道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女子是青楼出身。”所以他才会对一身勾栏味的妻妹如此偏爱。
秋悦摇头,“谁知道,倒是听侍女说,探花郎日日都要在房为这位女子写上一首诗,以寄情思。”
“既有情思,又娶了许大人家的女儿,还与他的妻妹不清不楚,这算什么情思。”阿朱快言快语。
“情思是为了表现他的专一,娶了许家大小姐是趋利而为。”一个穷苦生,便是高中又如何,想要留在京中,在重要地方谋得一份职位,定要有朝中大臣举荐担保才可。“这位侍御史许大人可是没有儿子?”
秋悦点头,“只有三女。”
“那便对了。”只有三女,日后自然会全力扶持女婿。
“许大人是否最喜爱幼女?”
秋悦又点头,“自然。”若非真心喜爱,也不至于不管束,让她一个大家出身的女儿,轻浮放荡。“长女次女均为许大人未得势时糟糠之妻所生,幼女是妾室所生。听闻许大人的妾室杨柳腰,走路随风摇移,容貌也艳丽。”
宁安回忆了一下许家两女的长相,想不起来了。当时吓了一跳,也没仔细看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
秋悦识趣的退到了最外边,阿朱问,“王妃怎么又要见宋大人了?”
宁安笑了笑,“有些好奇。”好奇一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男人长的什么样。“星一,你去同王爷说一声,省得他回来看到外男不高兴。”星一是宁王拨来保护她的暗卫,宁王养了一批暗卫,一批死士,暗卫以星一二三四五命名,死士以甲一二三四五,乙一二三四五命名。
那家伙,看着大度,实则心眼小的很。抓着机会便以梦魇为由,问她梦中男子是何人,与她又是何关系。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可怜她年少无知,莫名丢了性命,又满身怨气,痛苦不已的红线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