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
只余两道听似清浅平和的呼吸声,若仔细分辨,便能听出两人皆在小心翼翼地压抑着紧张的呼吸,就比谁更为能沉得住气。
苏怡言早已醒来。
此时的她侧躺在床榻之上,僵着身子紧张得不敢动,两只眼睛睁着,就这么盯着床里头的白墙发呆,觉得时间分外难熬。
谢淮的警惕性很高,当飞霜院外刚开始出现动静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起身,扯过锦被将苏怡言的身子裹好,自己则披了件外衫下了床榻。
他先是到窗边查看了一番,又去了房门处,最后还是又无奈地回到了床前。
苏怡言躺在床上分辨着谢淮的脚步声,知道他可能是打算翻窗出去,可显然柳月眠的人早已守在了窗边,门前更不必说了。
一想到堂堂谢少傅也有做贼一般的今日,苏怡言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过……她眼下是该醒来,还是该继续装睡?
按理说外面这么大动静,门板都快拍坏了,她若一点反应都没有,当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谢淮还在屋中,她要如何面对他?
苏怡言转念一想,这是她的屋子,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觉,何必心虚?该心虚的应当另有其人。
她揉着眼睛,将手撑在身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缓缓起身。
当看到一旁的那个身影时,苏怡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抱住被子往后缩了缩身子:“夫君,你怎会在此?”
屋中未点灯,只余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谢淮脸上骤然升起的一抹红,迅速蔓延至了耳根,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竟然闪过一丝无措。
片刻,他清咳一声,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听闻府中后院进了歹人,我特来看看。既然夫人无碍,我便放心了。”
此时的谢淮负手而立,站得笔直如松,一袭月白锦衣风姿卓然,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翩翩君子之姿。
如若不是半炷香前自己还被他抱在怀中,苏怡言当真要以为他只是路过“看看”……
“……多谢夫君挂怀。”
苏怡言适时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无妨,应该的。那歹人还未走,我在这里守着,夫人你且放心睡吧……”
谢淮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
门外的飞霜院中,一名从院外回来的丫鬟悄然来到柳月眠身旁,在她耳边低声禀报道:“……郡主,奴婢方才去请长公子,但谢长公子不在房内。”
“什么?不在房?”
柳月眠有些疑惑,平日里谢淮都会在房处理公务,夜里也会宿在房,此时这个时辰若不在房,那他会到哪里去?
也未曾听闻今夜宫中皇帝有什么急召……
她瞟了一眼苏怡言的屋子,总不可能在和他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同床共枕吧?
她摇摇头,打消了自己那个荒唐的念头。
怎么可能?
谢淮两年来连碰都未曾碰过那个女人,可以见得对苏怡言有多不喜,又怎会忍受与之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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