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奎茵家的小公寓。 “你说什么?”哈莉满脸震惊。 吉姆·戈登沉声道:“你没听错,你父亲于昨夜凌晨两点半,悄悄悬梁自尽。” 哈莉面色数变,木然道:“监狱里有梁给他悬?” 戈登轻声道:“用秋裤裤腿穿过通风窗的铁栅栏,再打上结” “为什么?他没有自、杀的理由。”哈莉盯着他的双眼。 戈登也有一对蓝眼睛,此时眼神中只有淡淡的疑虑,并无闪烁不定的心虚。 “就像你家公寓外围了一群记者,最近几天也有不少人试图采访他。当然,警局帮他拦了一些。 但监狱里不止他一个囚犯。 我们的心理分析专家认为,韦恩夫妇枪杀案影响太大,你父亲或许承受不住压力” “专家的话,你信吗?”哈莉问。 “说实话,我也有怀疑,但你父亲明确认罪,除非——”说到这,戈登忽然顿住,瞳孔收缩,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布鲁斯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怀疑是报复性谋杀,而不是杀人灭口?”哈莉皱眉道。 “我什么都没说唉!”戈登抹了把寸头,苦笑道:“反正你是家属,按规矩会见他最后一面。 你父亲身上有伤痕,应该有囚犯毒打过他。” “那么他是不是自、杀呢?”哈莉又问。 “经过法医初步鉴定,他的确死于窒息。” 两天后,在警员的护送下,哈莉再次来到警局。 非常意外又理所当然的,她见到两个熟人: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老妈翠西,壮得像一头老黄牛的爷爷,卡萨帕·奎茵。 老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服,脸上带着些疲惫,似乎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 这种场合,这个时间点,三人没机会、也不想闲扯淡,都面色沉肃心情低落。 安迪的遗容经过修整,此时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狰狞之色,虽然有些淤青痕迹,但面色平和安详。 似乎他得到解脱,灵魂蒙主召唤,去了天堂。 可事实是,所有自、杀的基督徒都得下地狱。 唔,也许安迪很为能下地狱而高兴? 毕竟,天堂八成不允许菠菜 “我儿子身上怎么有伤?真是自、杀吗?“哈莉正神游天外,老卡萨帕猛地一拍储尸柜,怒狮般吼道:“我知道哥谭,知道你们的手段。 米国每位负责任的父亲,都会在儿子即将成年时对他说——永远不要去哥谭。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儿子的遭遇更证明了这种说法! 但老卡萨帕不会让你们这么糊弄的,我要真相!” 警监是一位女性黑人,这会儿也来了,听到老爷子的叫喊,她眉头微皱,却没生气。 “奎茵先生,我们能理解你的愤怒与悲伤,但这就是事实。 安迪奎茵日间有接触其它囚犯,但在晚上,他是住单间的,室外有警员巡视,外人压根碰不到他。 法医多次鉴定也证明这些皮外伤不致命,他的的确确死于自缢。” 老卡萨帕个子高大,有一米九五,黑妹警监勉强一米六出头,老头走到她跟前,很强势地俯视她:“你知道吗,我压根不信你们这群丑条子!” 女警监面色难看,其他警员也眼神不善,跃跃欲试。 中分头的哈维·布洛克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去顶老头的胸,硬邦邦“嘭”了一下。 “老头,这里是哥谭,哥谭警局,我们的地盘,不是你家的乡下猪舍。”他沉声威胁道。 老卡萨帕目光深沉,扫视现场几名警员一眼,冷笑道:“你们说得对,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如果在哼!” 冷哼一声,他又转向哈莉,神色与语气都缓和了些,“你爸爸把自己折腾死了,翠西又只顾自己跑路,你跟我回家,让我照顾你。” “我不想回老家,要不,你留在哥谭?”哈莉道。 老头脸一板,摇头道:“不行,我的事业产业都在土尔沙。” 哈莉耸耸肩,拉着老妈率先离去。 三天后,安迪在殡仪馆被烧成灰,骨灰盒将由卡萨帕带回老家安葬。 接着,就是哈莉的抚养权“争夺战”了。 说争夺战有些夸张,也就老爷子一
个在争,翠西因为跑路的事,只剩探视权,没法独立抚养哈莉。 呃,这在天朝人看来很扯淡,可在讲究“人权”的米国,就真的太平常了。 很多“孤儿”其实父母都活着,只不过那些父母在经济与行为上不具备抚养子女的资格。 比如,失业破产养不起娃,比如,被邻居发现经常殴打孩子,比如,拥有某些类型的犯罪前科,或者,直接是个通缉犯 此时,哥谭市政厅的一间接待室。 “哈莉,你爷爷还活着,他是你的直系亲属,也有抚养你成年的经济能力。 只要他愿意,就能得到你的抚养权,除非你能给出一个拒绝的理由。”马丁·哈斯带着公式化的微笑,语气平和地说。 他是青少年关怀组织的人,上次便到哈莉家里做过家庭调研。 “我有理由。”哈莉瞥了眼趴在窗口偷瞄的老头子一眼,小脸惊恐地说:“我爷爷是个变态!” “at?”看着精致好似大号芭比娃娃一眼的女孩,马丁激动了。 “难道他——” “不是我,”哈莉连忙摇头,“我曾见他偷窃我母亲的内衣,还多次骚扰我的女同学,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 这是哈维丹特给她出的馊主意,她稍微修改了一下。 马丁干四季豆似的脸庞严肃起来,“哈莉,你放心,有我们在,那老畜生绝对碰不到你一根毫毛!” 接着,他就起身离开。 没多久,屋外老头子发出几乎掀翻屋顶的咆哮。 “哈莉,你给我说清楚,我对你那么好,教你打猎,带你去钓鱼,为何要诬蔑我?!” 他像一头濒临绝境的怒狮,两个男性工作人员恁是拖拽不动,硬生生冲到门口,委屈又愤慨地向哈莉大喊。 哈莉面色数变,眯着眼,冷冷道:“卡萨帕,我知道你对芭芭拉做了什么。” “芭芭拉?哪个芭芭拉?”老头子怔了怔。 “我五年级的同学,一个黑人女孩。”哈莉道。 “你——”老头像受到极大惊吓,眼睛睁得老大。 半响,他苦着脸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为了更崇高的理想。” “你走吧。”哈莉冷漠脸。 “唉!”老头子好似被抽走脊梁骨,高大的身子猛然塌陷了一大截,甩开身边的工作人员,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哈莉,我很抱歉。”翠西抱着女儿,声音哽咽道:“你这么优秀,一定能被一个富裕善良的家庭收养,妈妈会为你祈祷的。” 其实,如果哈莉把当天翠西跑路的事解释一遍,在哈维丹特的帮助下,有很大可能让翠西保住对她的监护与抚养权。 刚开始,哈莉也的确准备解释的。 但在几天前,也就是安迪刚入狱时,翠西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除了询问她的情况,还说了一件事:她遇到密西根老家的一位“老竹马”。 嗯,高中时的男朋友,两人又好上了。 现在哈莉故意不解释,而翠西也没主动提起,那意思就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