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屯米面
日子一晃就到了正月初五。
从初二晚上到初五，每天都断断续续的下一会儿雪，有时候是上午下一会儿停了，有时候是晌午饭过后开始，一直下到夜里。雪不算大也不算小，初四上午飘了一会儿雪花，又出了一会日头，下午的时候天又阴了，但好在没有再下雪。
初五早晨的时候，也零星的飘了一阵雪花，秦雪菊有些不放心二丫跟着去镇上，但大丫也跟着，苏明礼又再三保证一定会看好二丫，秦雪菊这才答应让二丫跟着一起去。
走到半路又开始下雪，不过是些零星的小青雪刚落下就化了。
“小叔，雪会不会下大？”苏大丫看着飘飘悠悠的小青雪，有些忧心。
这要是雪下大了他们可就要被困在镇上，到时候回不来怎么办？
苏明礼驾着第一次上路的牛车，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安慰道，“没事，我们快去快回无碍的。”
牛车是年前就买好的，但年前送菜一直都有村里的牛车可以坐，再加上新买的牛是半大不小的牛，苏明礼不舍得马上就用它拉车，一直喂了这十来天才用，这第一天拉车看起来也蛮好的。
“嗯，小叔说得对。”苏二丫被包在被子里坐在牛车上，整个人就露出半张小脸，看起来像一个小团子。
“嗯，那我们就快去快回。”苏大丫替二丫掖了掖被角，又整理了一下打在自己腿上的棉被附和道。
三刻钟之后，叔侄三人才到了镇上。
也许是因为下雪的原因，今个镇上没怎么有人。再加上年节刚过，这种天气大家都躲在家里不会出来的。迎客来选在今天开业，本来是为了迎接过几天初九的庙会，但是看这两天的天气也不知道到时候庙会人会不会多。
“苏六哥你来了！”银豆正好在后院，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一看是苏明礼，连忙道，“苏六哥过年好！你们……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苏明礼也笑道。
苏二丫听到银豆和小叔打招呼，不由得在心里暗道这过年就是这样啊，见了谁第一句就得是过年好，这年味还真是挺浓的！这银豆也是个挺会来事的，问过了小叔还问她们。
苏大丫很是腼腆，只点点头算是回了礼。
银豆跟她差不多大的样子，有些事还是得避嫌的好。特别是在知道了赵氏的事情之后，苏大丫对这些更是避讳的紧。
今天这个时辰掌柜的还没来店里，苏明礼卸了菜又和银豆攀谈了几句，打听了一下镇上今个哪家米粮店开门，拿了银子就赶着牛车走了。
这雪下一阵停一阵的，他得赶紧去买上东西回家，省得被困在路上就难办了。况且今个不是他自己，还有两个侄女一块，怎么也不能让孩子们被雪给淋了，回家不好交代。
年节刚过初五的日子还早，镇上只有一家米粮店开门，算是镇上最大的了。苏明礼在征询了二丫的意见之后，买了些米面装上车就往回走，上面放了筐子篓子和盖菜的破布，外人也瞧不出什么。
苏大丫对苏明礼有什么事情都跟二丫商量，表示很惊奇。她跟老宅的那些人一样，一直都觉得小叔不说种菜的事，是用三房当借口。但是今个见识了，苏大丫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这种菜的事，真的就是苏明礼和二丫一起弄的，三房并不是个借口更不是什么托词。只是二丫这么小，除了能给菜浇水，还能做什么呢？苏大丫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刚才买的米面用的都是卖菜的钱，但是听小叔那意思，有一大半要放在三房那边……苏大丫心里清楚，卖钱的银子一直都是小叔和三房这边拿着，但是他一直认为大头都是在小叔手里，但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尽管苏大丫心里很好奇，但是也没开口问。
她很清楚，有些事知道就好，开口问了就讨人嫌了。
“大丫姐姐！”苏二丫突然开口说道，“如果一直下雪会怎么样呢？”
苏大丫眨眨眼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有些密了的雪花再低头看了看一牛车的粮食，这才恍然大悟，“会有雪灾？”
难怪小叔和二丫买这么多粮食，这是担心一直下雪吗？想起小时候那次大雪封山的日子，苏大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在她的记忆中，那是过的艰难的一个冬天，到了最后全家每天都只能喝粥。
若不是后来三叔和小叔冒着大雪去了镇上背回来半袋粮食，全家还不知道会有几个人饿死！
想到这，苏大丫对小叔和二丫更加佩服几分，由衷赞叹道，“原来小叔买粮食是为了以防万一！”
苏明礼颔首，“是！所以，这个事大丫一定要保密，不要随便跟人说。就是家里人，也不能都知道我们到底买了多少粮食，这雪下个两天停了还好，若是一直下的话，最后势必会跟那年一样……”
等到家家户户都断食少粮的时候，要是村民知道了谁家有米面，但是一定会被哄抢的！真到了那一步，他们苏家也不会眼看着别人饿死，但俗话说财不外露，要帮别人那也得是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
“我知道了，小叔。我都明白的。”苏大丫轻声说道。
天色阴沉沉的，雪花一阵大一阵小，很有几分吓唬人的意思。牛车上的叔侄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家。
村口没有人，毕竟这种天气大家都窝在家里，谁会跑出来受冻遭罪？
苏明礼先是卸了一半的米面背到了三房，然后又赶着牛车回家了。苏老爷子看到小儿子买回来这么多米面，不由皱紧了眉头。但是听苏明礼说镇上有人说，这雪很有可能会下大，便又觉得儿子做的有道理。
苏家有地，每年的收成基本够了一大家子吃喝，但是年底的时候一般会再换点白面，用来蒸大枣饽饽包饺子，现在又买了这么多，说实话苏老爷子是有些心疼的，但是一想到去年家里赚得的银子，便又消了心思。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万一雪真的像那年那般下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