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敢抬头,目力所及之处只有地板上的黑。
他不明白父皇这阵子无名火是因何而发。
他才只提了一句而已。
“上次不是说了吗?户部没钱,不便修建,你怎么又提起此事了?”
“再说了,天是能随意降世的吗?不与我商量便自作聪明设计这么一出,让我说你什么好!”
太子眉头紧皱,父皇刚不是还夸他呢吗?
变脸比翻还快!
“是,儿臣知错!父皇莫气坏了身子。”
他并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认错,君威震慑,不管怎么说先让父皇把火气消了。
“修宫宇的点子不必再提,至于天,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定要先让我知晓,不得擅自做主!”
“是,儿臣记住了。”
贞和帝懒洋洋“嗯”了一声,唤道:
“朱德全。”
“奴婢在。”
“把东辽新进贡的珊瑚树给太子搬过去吧。”
朱德全应了声“喏”,盛弘凌称谢后退下。
这不还是赏赐了吗?
他愈发糊涂,都搞不清父皇是喜是忧。
朱德全自打祥瑞降世就反应过来被太子联合周红给摆了一道,心里极不痛快,但面上却不显。
仍是毕恭毕敬地送太子爷出了陛下寝宫。
“太子殿下慢走。”
盛弘凌到底琢磨不过来,一看朱德全态度还挺好,凑近探问:
“朱公公知道父皇今日心情如何?”
朱德全人精一般,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贞和帝哪跟劲不顺,他可是能看得出来。
皇上要的是凌驾一切的绝对地位。
盛弘凌本意是拍陛下马屁,这不错,错的是他主动承认。
陛下接受你的奉承,已经给了你面子。
上来问出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消停,别多说不该说的。
你倒好,明着往上爬。
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就行了,非要冒头。
枪打出头鸟,没听过吗?
朱德全慈祥一笑,对盛弘凌道:
“太子殿下。陛下这是高兴啊,您可做到他心坎里去了。”
盛弘凌费解,“那父皇怎么还生气了呢?”
朱德全往里看了一眼,笑得更和善:
“陛下那不是真生气,要是真生气了,怎么还会赏咱们太子爷珊瑚树呢?那可是东辽价值连城的宝贝。”
盛弘凌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父皇的反应不该是如此。
“多谢公公解惑。”
太子刚走没一会儿,三皇子盛弘寅又来求见。
贞和帝虽乏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单手扶着金枕,在塌边半眯着。
“哦?三皇子倒不常主动前来,宣他进来吧。”
盛弘寅手里拿着个卷轴样的物件,跪下冲贞和帝行了一礼。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毅王有什么事吗?”
毅王是盛弘寅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