媖儿道:“劳烦冯公公了。”她说着话,一边侍女便递上一封红包,冯顺赶紧推辞,开玩笑,别人的钱他敢收,媖公主的敢要吗,先不说皇上知道会不会劈了他,这位他可还想着怎么巴结呢,看看严阁老送的珍玩,公主正眼都没瞅,可人家严阁老锲而不舍,这不又献上一把名琴,皇上很高兴给留下了,准备过两天拿出来讨公主欢心呢,还有陆炳,以前帮皇上搜罗美女,现在也改行搜罗公主喜欢的物件了,这一批江南供上来的织锦,以前可都没见过,说是改良的织法,十分繁复稀少,皇上也都给公主留着了,啧啧,看看人家多会来事儿,他手下这般人怎么就搜罗不出点特别的东西呢。
回到熟悉的环境,媖儿大大的放松下来,绿萝躺了些日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媖儿见了她免不得问长问短,这时杜贵妃走了进来,笑道:“绿萝没事,我照看着呢,要我说,这丫头是该打,你胡闹她哪回也没拦着,这么打一顿还是轻的。”
绿萝吐吐舌头退到一边,杜贵妃对她们这些冷宫回来的人都极好,毕竟共过患难,这些年主仆早处出了感情,绿萝这边刚挨了打,杜贵妃就叫人将她抬了回来,没等皇帝送药来,已经找太医来给绿萝看了,确定没伤到筋骨才放下心来,虽然冷着脸训斥了绿萝,但又专门拨了两个宫女过来照顾,绿萝心里自然知道杜贵妃对她的好。
媖儿扶了她娘坐下,笑道:“女儿回来了,以后就在娘身边不走了。”
杜贵妃笑道:“好好,娘能多留你一天是一天,以后嫁人了,可就不能天天见了。”媖儿皱眉,嫁人,她才不要,她娘可别又开始琢磨这事了,之前闹腾一阵她还有阴影呢。果然杜贵妃接着问道:“你觉得王威怎么样?”
媖儿眉头一跳,答道:“表哥呀,嗯,挺好的。”
杜贵妃笑道:“王威这孩子我看着就挺好,心地实诚,与咱们家又有亲,若是招了驸马,呵呵,娘也就放心了。”
媖儿一脑袋黑线,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娘你可别开玩笑,我只把他当哥哥,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见她娘没怎么听进去的样子,忙补充道:“真的真的,真没有。”
杜贵妃嗯的一声,忽然换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你若是中意魏国公府的长子,嗯,勋卿之后,这门第也是般配的。”
媖儿就要抓狂:“娘,我还小,还不想成亲,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了,算我求你了。”
杜贵妃只当她害羞,拉着媖儿的手道:“娘这么大都怀着你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咱们皇家自然不用着急,可也要慢慢相看了,你若有中意的人,一定告诉娘,娘给你做主。”
媖儿一脑门黑线,心说你哪能做主呀,当那位是摆设呢,算了算了,先敷衍过去再说,于是她娘再说什么媖儿都点头,总算送走了杜贵妃,媖儿长出口气,心说还不如在西暖阁清静,她娘要是天天这么唠叨,那可真受不了。
长春宫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载垕脸上多了笑容,下了学就跑回来,再不在外面耽搁,吃了晚饭,媖儿看着他读,一到就寝,载垕就过来跟媖儿挤,媖儿初时还叨叨两句,让他回自己房间去睡,可载垕软磨硬泡赖着不走,媖儿便也由他了,他们这样的相处早就习惯成自然,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每天中午媖儿依旧被请去乾清宫吃午饭,完后或在西暖阁睡个午觉,两人似乎回到了之前那样的状态,两人似乎也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种微妙的关系,寒来暑往,风中渐渐有了暖意,春天来了。
媖儿得宠,长春宫又热闹起来,杜贵妃名义上执掌后宫,可她身子不好,实则很多事就交给了卢靖妃、王徽妃、曹端妃与王贵嫔来处理,这几人几乎天天来长春宫,逮着机会便拉着媖儿亲近,朱福媛和朱禄媜继续尽职尽责的扮演跟班的角色,载基倒台了,朱福媛是大大出了口气,这回总算没站错队,本来担心媖儿失宠了,父皇用不着她了怎么办,现在又有机会了,反正媖儿走哪她就跟到哪,这样父皇想知道什么就只有问她了,媖儿哪知道她的小算盘,反正也被两个妹妹巴结习惯了,跟着就跟着吧。
宫里女人们的生活是无聊的,公主不像皇子要早起去上学,朱福媛和朱禄媜自媖儿不去上学,她们便也不去了,之前本来就是追着媖儿去的,这种严格又刻板的读生活,她们打开始就不喜欢,女孩子嘛,学的满腹经纶有什么用,现在她们每天就是弹弹琴绣绣花,生活过的也与嫔妃一般的无聊。
长春宫是后宫女人们活动的中心,自然也成了聊八卦的中心,这几个掌事的嫔妃品阶虽高,可与杜贵妃一样,也早都不得宠了,除了王贵嫔与卢靖妃因儿子早结了怨,互相看不顺眼外,其她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一些美人来请过安后就小声的聊些听来的八卦,苏蕊和李莹莹则被媖儿拉进屋里说话,两人进了屋,苏蕊长出口气,媖儿问她怎么了,苏蕊道:“没什么,我们被你拉进来,被这些人看着,回头又说风凉话。”
李莹莹道:“理她们干嘛,不就是说咱俩巴结了公主吗,就是巴结了又如何。”
媖儿笑道:“咱们交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刚回宫那会怎的不见她们来,这会倒是来锦上添花了,我可不稀罕了。”三人说了会话,媖儿拉着她俩道:“听说御花园的桂花开了,咱们出去走走吧,老呆在屋里实在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