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屿行把车钥匙丢到管家手上,对司遥淡淡道:“不用了,不是什么要紧东西——进来吧,外面冷。”
司遥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叔叔等一下。”
凌屿行站住了,扬眉看着他。
司遥把怀里的包拉开,从里面先是拉出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带了外套为什么不穿?这个疑问刚从凌屿行的脑海里闪过,司遥接下来的动作就告诉了他答案。
司遥从包里抽出了一支包装得非常精细的奶油向日葵。
因为有柔软的衣服在里头抵着,奶黄色的花瓣一点也没有被挤压到,看上去舒展又自然。
凌屿行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司遥小心翼翼地把向日葵递到了他手里:“凌叔叔,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花店,就顺便走进去看了看,店主姐姐说这个适合送给长辈。”
说完这段话,司遥便紧张地看着凌屿行,似乎生怕凌屿行下一秒就把手中的向日葵丢掉。
凌屿行看着花束包装纸尾端那行细小的lg,一时没有说话。
——silent s。
凌屿行曾无意间听见公司的员工聊起过这家店。
它很受年轻人的欢迎,算是a市的网红店,但是藏在一个老社区里,并不好找。
“希望您和向日葵一样,永远拥有阳光,享受幸福与快乐。”司遥一边觑着凌屿行的反应,一边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祝语。
或许是司遥的眼神太过小心翼翼,又或许是因为手中的花确实很好看,每一片花瓣都找不出瑕疵,凌屿行亲手将花拿进了屋。
司遥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起来,小跑着上楼洗了个热水澡,换掉了衣服。
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和菜品,放眼望去都是中式菜品。
这个家里爱吃中餐的只有司遥,凌屿行是在美国长大的,口味更偏西式。每次凌屿行回家,餐桌上几乎见不到中餐。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遥坐到凌屿行对面,发现凌家的女佣正拿着那枝向日葵,在找空花瓶。
“放我房吧,”凌屿行提醒道,“那有个瓶子。”
女佣点点头,然后蓦地想起来,那个花瓶似乎价值八位数,手没忍住抖了抖。
不过看餐桌上两人都面色如常,她只好点头应下。
“最近过得怎么样?”凌屿行舀了一勺汤,问道。
司遥刚用筷子挑了一点米饭,闻言又放下,说:“挺好的。”
凌屿行瞥了一眼司遥眼下的黑眼圈,以及手指上细微的划伤,略微加重了语气问:“有家里好?”
司遥便不说话了。
“上次是叔叔不好,跟你一个小孩子置气,但你也不该跟叔叔犟,是不是?”
司遥哪敢说不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而且你一个学生,跑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工作,不仅耽误学习,传出去对凌家影响也不好。”凌屿行继续道。
这事性质就比较大了。
这下司遥也不敢点头了,浑身僵硬地坐着,手上的筷子梗得他手指发疼。
从凌屿行的角度看过去,司遥垂下的眼睫微微濡湿,看上去又委屈又害怕。
凌屿行深谙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见状,便放柔了声音:“你父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你。”
司遥垂着脑袋,很久没说话,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父亲。
凌屿行观察着他的神色,乘胜追击道:“再过几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叔叔送你凌氏百分之三的股份,加一套别墅,地段你自己选。你听话一点,别让叔叔烦心,知道吗?”
这话看似说得温和无比,却没给司遥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再拒绝,就是他不识好歹了。
“知道了,谢谢凌叔叔。”司遥轻声说。
凌屿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吃饭吧。”